长安城内,武库。
就在城外大军焦急等待着武库令杜佟之时,被困武库的陆昭漪一行人,正迎面受到韦家部曲的围堵。
因忌惮于武库之内的重重机关,故而,韦家人都未敢轻举妄动。
直到子时临近,韦子浚才从一众人群之中现身,此刻重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站在武库大门外,对着里面大喊。
“你们这些逆贼听着,我已命人将武库包围,速速放下武器投降,并交出妖女陆七娘,否则,我便命人冲进去,就地格杀!”
这般嚣张跋扈,肆无忌惮的叫骂声响遍武库内外,令藏身在内的众人气愤不已。
窦大郎闻声,气得脸红脖子粗,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韦家才是逆臣贼子!你韦家所作所为,天理不容!你们若是有胆量,尽管闯进来大战一场!”
“呵呵!”韦子浚闻言冷笑,“就凭你?”網
李四郎也插了一句,面对大门外喊,“你休得猖狂,别以为仗着人数多,你就能肆意妄为!要么你派人进来,要么就乖乖滚回去,少在这里唧唧歪歪!”
这般说罢,他又看向陆昭漪,低声询问:“陆娘子,他们真的敢进来吗?”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毕竟韦家的手段也是早有耳闻,不免有些担忧。
但是,陆昭漪并没有说话,而是一脸镇定地坐在一旁,闭着双眸,透过天窗,那一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姿态雅静,似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担忧。
“七娘子?”李四郎再次呼唤一声,见陆昭漪依旧无动于衷,不由皱起眉。
她不发话,其他几人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放心,你越是叫嚣,他们反而越不敢进来,算算时辰,救兵也该要来了!”
许久,陆昭漪才睁开双眼,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很轻,但却透着浓烈的自信,仿佛笃定了对方不敢进来。
“有救兵?”
薛赐风略显惊诧,“你不是让影卫们回城外大营?他们会来支援?”
陆昭漪抬眸,目光中满是自信,又摇了摇头,“霸河大营驻军,或许会来攻城,可我事先安排的救兵,就不是霸河大军。”
“什么?”
闻言,其余人纷纷侧目,有些疑惑。
她扬起头,双眸看向天窗,看着夜色,忽然坦然一笑,“该到时候了。”
武库内,李四郎、薛赐风以及其他士族子弟,均是愣了一下。
“毫不避讳的说,天下盟与飘雪楼早就遍布十三州,雍州亦然,若非早有准备,我岂敢单刀赴会,还在危机之际,将影卫安排撤离长安城?”
陆昭漪淡然一笑,语气平静。
此话一出,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变了又变,一脸惊讶。
“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劫?”杜雨皱起眉问。
“我不知道。只是我向来做任何事,都会留一步后手。陆昭漪微微仰着头,嘴角勾出一丝弧度。
“天下盟、飘雪楼?竟然也都是你的人?”薛赐风恍然大悟,原本他便觉得,今夜陆昭漪不急不慢的样子,以及对任由他们这一行人受困于武库,还依旧稳如泰山,丝毫没有遭遇险境的慌张神态。
直到现下,他才终于想清楚,原来,她早已料想到会有此局面。
或许,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故意引诱他们上钩?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那他们也就没必要惧怕韦家,而薛赐风也显得信心百倍,便对着门外接着叫嚣。
“韦子浚,你也就这胆量了,我奉劝你,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如若不然,看你韦家怎么死的!”
“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韦子浚嗤笑一声,对着身后几名手下打了个眼色,仍不敢跨进武库。
武库之门前,韦家众人一字排开,严阵以待,韦子浚的手下亦都拿着弓箭,一副戒备森严的模样。
两拨人隔着武库大门,来回对骂,谁也没真正的要动手,而韦子浚带来的这些手下,只能在武库外徘徊,生怕库内的机关对准自己。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就如薛赐风所说,韦子浚不过是个胆小如鼠之人。
“薛三郎!”身后,陆昭漪忽然叫了他一声,“时辰差不多了,刺激得再狠一点,激起韦子浚的怒火,让他们攻进来。”
此话入耳,薛赐风等人眉头微动,相互对视片许,又骂的更狠了些。
“哈哈……你韦家不是自诩帝命吗?不是想称帝吗?自称为“关中之王”?有种你就冲进来啊,老子保证,你韦家所有的人,全都要死在这里!”
“韦家人不过如此,还称什么帝,还不如称王呢,当个土匪大王算了!”
一句句的嘲讽,引得韦子浚勃然大怒,气得够呛,但他还没傻到冲进武库自寻死路,只能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武库。
见对方还不敢进来,陆昭漪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裙摆,站起身独自往大门方向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