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的驻泊禁军共有三个指挥,分别是全捷营、广节第二营、广节第三营。
原本都是缺额严重,自谢方叔上任后大力整顿,战斗力如何还不好说,但兵员却是满额了,共有一千二百人左右,负责守卫最外层的新罗城。
德济门是全捷营的防区,全捷营指挥使齐达礼亦是班直出身,此时正亲自值守在城头。
望着正溯流而上的庞大船队,虽然还无法确定敌友,但齐达礼依旧当机立断下令,“敲钟示警!准备作战!”
急促的钟声从城头传出,响彻整个泉州城。
城墙上的将士迅速进入各自战位,神情紧张地盯着逐渐逼近的船队。
副指挥使庄炳突然大喊,“水营的船!他们不是去流求了嘛?怎么突然回来了?”
齐达礼闻言一惊,仔细看去,也认出了夹杂在船队中的水营船只,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判断失误,来者并非敌人。
但转念一想,情况不明之时,小心谨慎最多也就是虚惊一场,总好过因为疏忽犹豫酿成大祸。
他立马冷静下来,感觉这水营去而复返实在太过古怪,随即便命人速速向安抚司禀报。
没过多久,船队居然堂而皇之地驶入了南关港中,并纷纷寻找合适的位置靠岸。
泉州城外可不是荒郊,尤其是毗邻南关港附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市镇,繁华程度一点都不比城里差,起码生活着三四万人。
面临匪情,能进城能跑的,早就跑了,此时仍滞留着不少人,既有各国蕃人,也有本国百姓。
一来这些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才算安全,二来想着就算匪贼来了,但有晋江隔着,到时候看情形再决定该怎么办也来得及。
之前他们听到警钟后,虽然害怕,但是看到来的是海船船队,又觉得不会是匪贼。
于是心中便有些侥幸,还打算先观望一下,毕竟没几个人能轻易丢下自家财产货物。
因此,很多人一边喃喃祈祷着,一边探头探脑地观察着港口中的动向。
只见一些船才刚刚靠上码头,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跳上了岸。
这些人衣着千奇百怪,却全都挥舞着兵刃,凶神恶煞般向港口外的市镇冲来。
“海贼!是海贼!大家快逃命啊……”
残酷的事实戳破了百姓们的侥幸,纷纷背着细软仓惶奔逃。
其实真不能怪百姓轻忽,实在是想不到海盗居然敢直接杀到泉州城下来,而且规模也远远超出了人们心中的印象。
说来,伴随着宋朝海贸的繁盛,东南沿海就一直存在着大量海盗,他们规模有大有小,多的上千人,少的几十人。
通常他们只是游荡在各条航线上,伺机劫掠商船,很少会上岸抢劫。
甚至于,海盗和沿岸一些百姓及官员士绅都有利益纠葛,比如距离泉州城八十里的围头港,就专门为海盗提供各种服务。
总而言之呢,岸上的百姓事先并没有把海盗当成一个危险因素,此时察觉苗头不对才开始跑,多少有些来不及了。
仅仅片刻工夫,就有三四千名海盗杀向了市镇,后面还有好几千上岸后陆续赶过去。
这些海盗身手敏捷跑得飞快,冲入各个街巷中,但经过一个个店铺和民居却不进入,而是只盯着逃跑的百姓蕃商追。
“站住,老子只劫财不劫命……”
“别跑了,再跑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逃就不杀……”
“塞林母…叫你不要跑,非逼得老子杀你。”z.br>
海盗们一边紧追不舍,一边鬼叫狼嚎。
有些百姓蕃
商被吓住了停下脚步,海盗就真没对他们动手,但是不听话一直跑的要是被追上了,就立马被砍死当场。
发现这一点后,越来越多人不敢再跑,蹲在原地瑟瑟发抖。
海盗们基本不理他们,就是死命往前追,直到了市镇边缘后,才懒得再追。
有一部分海盗留下把守路口,其他则是往回席卷,如饿狼一般扑入每家每户中搜刮扫荡。
这些海盗没有放火,也没随意杀人,却肆无忌惮地女干yin掳掠。
海盗们喧嚣狂笑,百姓们悲呼哀嚎,整个市镇堕入水深火热之中,化作人间地狱。
就在这时,谢方叔接到了齐达礼的禀报,震惊之下,急忙前往德济门一看究竟。
原本谢方叔就有三十多名元随,现在又加上了钱隆带着十名班直禁卫,即便不打仪仗,出行队伍也很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