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一座偏殿里面,宁启文坐在软塌。
他刚刚将推荐信交给东宫侍读学士,随后一个小黄门便将他安顿在了这里。
皇孙之师啊!!
饶是宁启文当了几年的户部侍郎,见过不少大场面,可依旧感觉到坐立不安。
嘎吱!
门再次响起,一人走了进来,他面孔英武,身着青衣,那衣服似乎经过多次漂洗,衣角袖袋已经有些发白!
他脚步铿锵,面对迎来送往的小黄门竟不发一词,显然是不太喜欢!
愚蠢!!
宁启文在心中暗骂一声。
陈洪是太子爷的奴婢,不过是正五品的官,可整个天下谁敢无视他!
这些小黄门也是一样,虽然位卑,但在关键时刻阴你一下,任谁都受不了!
诸葛亮出师表中单有一句中外痞隔,便是讲的这个!
看着那花白的衣服,宁启文在心中懊恼的直拍大腿,哎呀!
自己也有这么一身衣服,怎么就忘穿了呢!
如果穿,定能给太子爷一个最佳映像。
让此人捷足先登了一步啊!
俗话好的好,心黑的人看什么都觉得心黑,宁启文便是如此。
他打算试探试探口风,故而走到那人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书生之礼:“兄台,在下户部侍郎宁启文!”
“哦~侍郎大人!在下周观政,乃是御史台监察御史!”
七品官啊!
宁启文的心中顿时闪过一阵优越,随后问道:“但不知所治何经?”
明朝的科举第一场是考经义,诗书礼易和春秋这五本,但除了王阳明外没有哪个高手能将这五本书全部融会贯通!
故而在京科举之前会先填写礼部的应试单,面写明自己治哪一门!
周观政:“春秋!”
“哦?哈哈哈!”宁启文大笑几声:“在下治的是周易。”
“久仰久仰!”
“不敢不敢!”
周观政目不斜视坐在那里,宁启文继续问道:“但不知周大人打算如何教导皇孙?”
“侍郎大人,微臣在被国子监推举过来的前一个晚,苦思良久。”
“觉得当以经义为辅,在其外加农事,水利,造船以及战略四事,如此方为治学之道!”
宁启文道:“周大人,这可不符合圣人的言论吧!”
“你难道不知,当初宋濂教导太子爷和诸位王爷之时,每次学八个时辰,讲的都是圣人大道!”
“你现在要加水利等四事,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周观政直言说道:“微臣以为,天下无圣人帝王,帝王也不必循规蹈矩的以至圣为目标!”
“他所懂的,更应该是农事之流。”
“知晓农事,明白天下百姓的苦楚,便不会随意增加赋税。”
“知晓水利,便可精通天下江河之力,可让农民所纳赋税以最少的损失送到京城,如此可减轻百姓负担。”
“造船同样如此,船只越稳固,百姓负担便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