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慌啊!”
王承舟真是拿她这火爆的性子没办法,安抚道:
“下合谷穴和三阴交确实会堕胎,可下合谷穴和三阴交也能安胎!”
“胎儿的生死只在施针者的一念之间。”
“确切的来说,就是补泻的手法不同,造成的结果就会截然不同。”
一家人都懵了。
世上还有如此邪乎的事情?
王承舟继续道:
“合谷穴是气之所汇,一个人的身体机能好不好,单看合谷穴就能窥见一斑。”
“五指并拢,合谷高耸的人,代表气脉很足;如果合谷塌陷,代表一个人的身体极为虚弱,一般只在油尽灯枯的老年人身上才会出现。”
“三阴交顾名思义是脾、肾、肝三条阴经之所汇,统御整個少腹的血脉。所以,治疗女孩子月经方面的病症,三阴交是必须要用到的大穴。”
一家人听得似懂非懂,都不敢说话,怕打扰到他。
“对一个怀孕的女人来说,血虚气盛就会流产;气虚血盛就能安胎。”
王承舟是真的不想唠叨,可为了让王彩云安下心,明白自己不是在害她,只能大体解释一遍,“所以,补三阴交泻合谷,就是补血泻气,能够起到安胎的作用;泻三阴交补合谷,就是泻血补气,就能造成孕妇流产。”
“一般来说,对于孕妇来讲,合谷穴和三阴交是禁针的。原因就是有糊涂蛋会分不清补泻的手法,瞎搞一通,稀里糊涂的就给人堕胎了。”
听完他的话,一家人恍然大悟。
小辣椒更是拍着手,兴奋道:
“惫懒货,我明白了!”
“不管是堕胎还是安胎,扎的都是合谷穴和三阴交这两个穴位,帮人还是害人全在你一念之间。”
“所以,你就可以明着糊弄俺爹了!”
其实,确实是这样。
一般人可真看不懂针灸补泻的手法。
更遑论,针灸的补泻手法纷繁复杂,从最基本的“迎随”、“捻转”、“插提”,到“白虎摇头”、“青龙摆尾”、“苍龟探穴”、“赤凤迎源”,再到“烧山火”、“透天凉”。
别说外行,若是不精深,内行都有看糊涂的时候。
王承舟翻了个白眼儿,心说:你咋那么笃定,我就不会害你呢?
王彩云是真的安下心来,心情都愉悦了几分。
一家人也跟着高兴。
虽然不知道孩子生下来之后,等待王彩云的命运是什么,起码,让她心里头顺遂,便是一家人最真切的期盼了。
“大,婶,那我走啦!”
小辣椒扶着王承舟的肩膀站起身,轻轻活动一下脚踝,奇迹的发现,真的没那么疼了,心里便愈发的安定。甚至,还冲他挤了下眼睛,“惫懒货,姐走了。”
“小四丫,你们歇着吧。”
“明天我就会再来找你了,到时候,你可不要手抖呀!”
看她明眸善睐的笑着,却闷着头往院墙赶去,似乎又要跳墙走。
王承舟一阵无语,揪着她指了指大门,“既然你都决定听你爹的话了,还翻墙干啥?”
“当女飞贼当上瘾了?”
“老老实实的走大门。也不怕把自己摔瘸了!”
被他怼了几句,小辣椒拍着脑门子,嘻嘻一笑,竟然少有的没有生气。
当即,推开大门,踱着步,走了出去。
“都凉快呢?都好好凉快啊!”
甚至还张狂的跟纳凉的街坊邻居打起了招呼。大有“吃好喝好,喝好吃好”异曲同工之妙。
弄得大家伙儿直发蒙。
不知道她啥时候去王承舟家了,更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那么悲惨的事情,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王铁林家。
两高一矮三道身影各自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来到院子里,聚在一起,还各自冷哼一声。
“爹,姐跑出去了!”
王志国的声音响起,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姐还是老样子,做事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完全不顾及家人的感受。”
王建国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神色严肃。
“那你们觉得,她去哪了?”
王铁林背着手,像是在考较两个儿子。
“爹,姐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怀孕的消息对她冲击很大,她……她不会是去找王承舟了吧?”
“不是去找他还能找谁?”
王建国又哼了一声,不耐烦道:
“爹,真要做流产,我还是觉得去县医院更稳妥。”
“王承舟是有些鬼门道,可我始终觉得他那些东西完全没有科学依据,就是封建迷信!”
“姐怎么会去找他帮忙?”
王铁林望着远方的夜空,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才道:“你们两个,都觉得你姐是去找王承舟,让他帮忙做流产去了?”
“那还能去干啥?姐年纪轻轻的,肯定是要再走一家的,哪会弄个野种拖累自己!”
“老三,那是咱姐!”
王建国瞪了王志国一眼,可同样皱着眉头道:
“姐的心气儿很高,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要不然也不会跟着那个人去南方。”
“以她现在的处境,她肯定是要把孩子打掉的。”
“毕竟她才二十四岁呀!”
王铁林看了二人一眼,叹了口气,没有接他们的话茬,反而叮嘱道:“明天,彩云要是说去找王承舟做流产,不管多忙,你俩都得分出一个人跟过去。”
“为啥?”
王志国一瞪眼,他实在不乐意跟王承舟照面。净搁那个龟孙儿面前吃亏了,哪个王八蛋才愿意去受气呢!
“爹,你的意思是……”
王建国深吸一口气,满脸的不敢置信,“不能吧?”
“我姐咋可能甘心把孩子生下来?”
“她去找王承舟,难道不是为了堕胎?”
王铁林脸上闪过一丝不满,回身道:
“你们真觉得彩云是吃饱了撑的,在看出咱们三个心思的情况下,大晚上的多此一举,偷偷溜出去找王承舟?”
“你们啊……”
“彩云的性子,你们还是不懂啊!”
王志国低着头,不说话了。
王建国一阵懊恼,不解道:
“爹,要是姐和王承舟串通好了欺骗咱们,明着是打胎,其实只是做样子。”
“那么,即便我跟过去,以王承舟那种古怪的手段,我也看不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