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儿好些了吗?”孙太后看着喝完药汤的朱见深,和蔼地问道。
“皇祖母,孙儿好多了。”朱见深放下碗,生龙活虎地说道。
奇毒确实奇,一发要了朱见深原主的魂,对肉身却损害不大。尤其他年纪还小,新陈代谢快,稍微一些的损伤,很快就补回来了。
这下全便宜了自己。
“真是祖宗保佑,真武帝君保佑。”孙太后欣喜地说道。
咣—咣—咣!钟声响起,还有隐约地欢呼声,从远处传来。
“皇祖母,这是怎么了?”
“皇帝册立太子的仪典。”孙太后看着殿外,冷冷地说道。转头过来,语气又变得和蔼起来。
“深儿,你现在不是太子,是沂王,有失落吗?”
“不失落。”朱见深飞快地摇了摇头。
太子头衔,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简直就是要你命三千。自己身板弱小,真扛不住。
“孙儿心里反倒有了几分轻松和欣喜。”
“哦,为什么?”孙太后饶有兴趣地问道。
“负重而行,行不了多远;轻身而行,自然能走得更远,说不定还能开辟出一条新路来。”朱见深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答道。
孙太后喜上眉梢,“深儿,你的聪慧,强过你父皇啊。下次跟老身一起去南宫,见见你的父皇、母后和娘亲。”
朱见深想了想答道:“皇祖母,孙儿还想养一养。养好了再去见父皇、嫡母和娘亲,省得他们担心。”
孙太后点了点头:“也好!省得他们担心。”
朱见深心里松了一口气,还真不想那么快见亲身父母亲。
自己杀了舒良,算是替原主报仇。
恩怨一了,互不相欠。今后要把握的是自己的命运,而不是替原主活。
说实话,也就因为这十几日,一直都是孙太后护佑照顾自己,对她有了几分亲情。
那位坑货亲爹,自己真没有什么感情,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但是,那位幽居南宫城的叫门天子,就是自己占据的这具身体的父亲,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怎么办?
凑合过呗,还能离咋地?
至于嫡母钱皇后、生母周氏,印象都比较模糊。
下午,朱见深躺在床榻上养病看书,孙太后在隔壁颂经礼佛,吕平进来禀告道。
“太后殿下,皇上带着太子来请安了。”
“请进来。”
过了一会,朱祁钰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圆领窄袖黄色绫罗常服,头戴乌纱翼善冠,步伐轻盈。
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位孩童,身穿大红贮丝罗纱团领衫,头戴翼善冠。
这孩童应该是新立的太子朱见济,看着比自己要小,个头也矮一个拳头。
互相见礼后,孙太后不客气地问道:“皇帝不带着太子接受百官勋贵的朝贺,怎么来老身这僻静之地?”
朱祁钰不以为然,笑着说道:“朕是来看看深儿恢复得如何?你们两兄弟打个招呼。”
朱见深开口道:“沂王朱见深,拜见太子殿下?”
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像个小大人似的朱见济摇摇头,委屈地答道:“大兄,做太子一点都不好玩,要不你还是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