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周边的形势并不太好。
南边有蔡贼秦宗权,西有河阳李存孝。
东北方向有驻守郓州的天平军节度使朱瑄。驻守兖州的泰宁军节度使朱瑾。
三面受敌。
朋友只有一个,如同废物般的忠武军节度使王縕,帮不上忙且不说,还需要朱温派兵帮忙抵抗秦忠权。
按照原本的历史进程,这个时候秦宗权正在进攻忠武军的治所许州,而且很快就攻破城防,生擒王縕。
因为李晔的到来,时势出现一点点偏差,秦宗权正在舔舐,半年前被朱温斩出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对许州用兵。
东边是驻守徐州的武宁军节度使时溥,北面直面魏博,此两藩与朱温暂时没什么冲突。
至于西面的义成军,朱温早在两年前,就派兵攻破义成军治所滑州,生俘节度使安师儒,将义成这块地盘收到自己囊中。
还有淮南的杨行密,此时被蔡贼秦宗权的叛将孙儒赶出老巢,自然不足为虑。
蒋玄辉道:“魏博罗弘信与汴并无仇怨,且弘信新的魏博,军心不服,必不敢出兵。
巨鹿郡王时溥与节帅有旧,因剿黄巢论功与节帅生隙,但并未交兵,可遣人备上厚礼,晓以厉害,自能化干戈为玉帛,至于朱瑄、朱瑾二人……”
朱温闻二人,也是大皱眉头。
一年前朱温和二人还是铁三角,朱温与朱瑄、朱瑾为结拜兄弟,老朱认了朱瑄为大哥。
此二人为朱温在宣武站稳脚跟,帮助甚多。三人联合攻伐黄巢、秦宗权颇为密切。
说来此二人,跟朱温也算意气相投,都是脸皮比地厚,心狠手辣的腹黑之人。
朱瑾是朱瑄堂弟,在朱瑄帐中为将,求娶时任泰宁军节度使齐克让之女。
在迎亲之时,将刀兵藏于婚轿,婚礼之时动刀兵,将齐克让赶走,这才当上泰宁军节度使。无耻之尤,简直刷新人的底线。
三人的蜜月期持续了六年,待三人各自在地盘上站稳脚跟,这才诠释了,有些兄弟,只能共患难,而不能同富贵。
朱瑄、朱瑾见朱温兵士雄壮,派人用钱财诱惑,掳走朱温不少人马。
此事报到朱温耳中,朱温大怒,他可不是吃素的,这世上占他便宜的,可基本上被他弄死了。
三人在年初大战,朱温派大将朱珍攻取了濮州、曹州,赶跑了濮州刺史朱裕,斩了曹州刺史丘弘礼,两方彻底撕破脸面。
“若将濮州,曹州归还给朱瑄,约其休兵罢战,节帅再修书一封,表明心意,再结兄弟之情……”
老朱眉头紧锁,深感蒋玄辉愚昧,他有些怀念敬翔了,得尽快派人将敬翔接回来。
老朱与朱瑄、朱瑾意气相投,自然深知此二人性情,不说此时正在交恶,哪怕手足情在,此二人能放过这次趁火打劫的机会?
答案很肯定。
朱温道:“濮、曹二州必置大将坐镇,别无他法,此事无需再议。”
朱温与众将士商议甚久,算来算去,除去防守兵力,只能出马步军五万。好在近些日购的不少粮草,数月之间,并无粮忧。
“此战,当速决,三月后便是春耕,若是误了农时,必有饥馑之忧,众将士当戮力同心,以抗外敌。”
“诺。”
……
华州驿站
敬翔求见华州刺史韩建不得,亦是无奈,此时身为笼中鸟,别无他法,只能静观其变。
而在刺史府邸,韩建尤为不安,皇帝派中使宣诏,还派了一位宰相来,姿态不可谓不高,还带了三百甲兵,这是要做什么?
“使君,可使城防守张行思不放甲兵入内,以保不测。”
韩建摇摇头道:“朝廷多次宣吾入朝,吾皆托病据之,朝廷平定李茂贞,吾亦兵进长安,虽上表解释,怕是朝廷诸公见疑,方有此祸,若再拒甲兵,则显吾心虚,不可!”
“倘若甲兵为祸,如此奈何。”
韩建道:“我城中将士两万,率一都人马伏于院内,何惧,摆案焚香,吾自卧床,领中使入内室宣诏。”
“诺。”
……
孔纬入华州,打开手上密函,仅有四字,上书:“贼在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