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2章冯正北
赵隼带着人行动很快,一路上也没耽搁工夫,到地方抓人,遇上反抗的或是嘴里不干不净的,把人一扭,捆缚起来,嘴里给堵住了,唔唔哝哝的什么也说不清楚,再支使了左右压着人直奔府衙大堂而去。
抓王石头的时候倒还好些,他再怎么混不吝,到底没什么靠山,遇上这样的阵仗,当下就叫唬住了,也不必赵隼手底下的人做什么,只拿了他便算完事。
可冯正北那头,便有些个麻烦事儿。
原来是陈昱明这个人,平素虽说不着调,又是个十足的纨绔,偏对他那个乳娘好到了骨子里,早几年就在城中给他乳娘置办了一处三进的院子,倒也不是支的陈家柜上的银子,是拿他自己那份儿,又央了他娘掏了体己银子贴补了些,总归是买下那么一处院子,且那地方,本就挨着陈家不多远,隔了一条街罢了。
从那时候开始,陈昱明那个乳娘就带着她那一大家子,搬到了这个“儿子”买给她的院子里去住着,而冯正北也更因为此事,越发得意,也越发耀武扬威,深以为自己同陈家三爷也该是称兄道弟的关系,平日里湖州城中横着走,谁都得高看他一眼。
是以当赵隼带着人叫开了冯家大门,而门房上的小厮拦不住人,只能眼看着他们横冲直撞的进了门去,一直到他们在前院大堂中拿住了冯正北,冯正北整个人暴跳如雷,深以为这伙子人是不要命了!
他心中是那般想,嘴里也是那样叫嚷的:“哪里来的混账东西,不知道这是哪里吗?也敢在我冯家地界放肆,我看你们横是不要命了!”
他一面叫嚷,为着人叫赵隼带去的人反手压着,他胳膊上疼得不行,又扬声叫府里的奴才们。
可是赵隼带的人原也多,除了跟着他进门拿人的,余下的都拦在了门口,哪里会叫冯家的奴才进门去帮冯正北。
赵隼高高的挑眉,皮笑肉不笑的。
这些年他跟在黎晏的身边,见识的无不是大梁权贵,不是位极人臣,就是富贵无极,平日见着主子们,他收敛锋芒,那是为着不给他主子招惹是非,不叫人背地里嚼舌头,说他一个齐王府的总管,都是目中无人,眼高于顶的,没得以为他主子是个如何趾高气昂的人。
可要放在冯正北这样的人跟前儿,尤其是他嘴里头这样不干不净的,赵隼可可再没那么好的脾气。
他冲着旁边儿小奴才使了个眼色,那奴才也是个有眼力的,当下横跨出去三两步,近了冯正北的面前去,盯着他啧声咂舌,又摇了摇头,知道冯正北这两句话惹恼了赵隼,他也没想着手下留情,况且今儿个到冯家来拿人,那是他们家殿下的意思,是以他连犹豫都不曾有,一抬手,照着冯正北脸上就是一巴掌招呼了上去。
人家说打人不打脸,打了脸那是极羞辱的一件事,冯正北有多少年没被人羞辱过。
实际上他自己不是不知道,外头的人也有看不起他的,觉得他一味的攀着陈家这高枝儿不撒手,又正经拿自己当个人物,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亲娘奶大了陈昱明,他就是把眼珠子放在头顶上,陈昱明不说什么,陈家人不说什么,哪里就轮得到外头那些不相干的人说三道四,指手画脚,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眼红眼热,嫉妒他有这样好的命数罢了。
眼下叫个奴才这样子一巴掌甩在了脸上,毫不留情的,那一巴掌那样响,实际上甩的他耳畔嗡嗡的。
冯正北一下子就打懵了,可那股子劲儿缓过来,他就挣扎的更厉害:“真是疯了,你们到底知道我……”
“我知道你是谁,但恐怕,你还不知道我是谁。”赵隼嗤笑着,朝那小奴才摆了摆手,“你下手也忒黑了些,再者说了,叫你拦又拦冯家大爷这张嘴,你怎么就动了手了?”
那小奴才却嬉皮笑脸的,一点儿不当回事儿,弯着腰退回到赵隼的身边去:“奴才也是听着这位大爷嘴里太没个遮拦”他拖长了音,又斜着眼去瞧冯正北,那真是不拿正眼看,说白了,也没把这个人当回事儿。
冯正北为他这个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这小奴才又赶在他前头开了口:“咱们在齐王府当差也这么些年了,什么时候有人在您面前这样张牙舞爪的,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些。”
齐……齐王府?
齐王在湖州,冯正北是知道的。
齐王在调查孙昶的案子,那是同陈家脱不了干系的一桩案子,冯正北也是知道的。
早些日子,陈昱明在陈家的酒肆中得罪了那位齐王殿下,杜知府当着陈正廷的面儿,把人下了大牢,到如今都还没有放出来。
这一切的一切,冯正北都知道。
他娘说,见着齐王府的人,躲着点儿走。。
他心里有数,不就是看他素日耀武扬威的,横行霸道,怕他冲撞了齐王府的人。
在湖州的地界儿上,有个陈昱明和他成了狐朋狗友,他出什么事儿,陈昱明都心甘情愿的替他兜着,可得罪了齐王府,那就没人兜得住了。
冯正北脸上一时青一阵白一阵的,实在难看的很,到后来,又化作一抹红,是涨红的。
他那条胳膊叫人扭着这么半天,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就怕动不应,胳膊就废了。
这会子勉强的抬头去看赵隼:“诸位……诸位是齐王府的人?”
赵隼冷哼了一声:“陈家大爷,继续叫骂?”
冯正北鬓边青筋突突的跳,连带着眼皮也跟着一起跳。
先前的那个小奴才,又往外站一步,眼睛朝着赵隼方向瞥过去,再去看冯正北:“这是我们齐王府的大总管,赵隼赵大总管!”
齐王府的大总管……这个人看起来年纪不算大,冯正北从前有所耳闻,说齐王身边那个总管,是从小跟着他服侍的,一起长大的情分啊……
冯正北艰难的吞了口口水:“赵总管,不知者不怪,是我无礼了,可实在也是……实在也是您带着人突然就闯进来,二话不说这样拿了我,我这一时也糊涂了,这才……”
“不知者不怪?”赵隼仍旧是嗤笑,好似根本就不把他的话放心上,“上一回,陈三爷伤着了魏二姑娘,说的也是不知者不怪,可我瞧着,殿下可没意轻纵了这个不知者。”
冯正北心下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