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晋一脸恍惚地出了宫,虽说他心里的好奇心都快跃出喉咙口了,但不该问的他还是没问,毕竟是夺嫡宫闱秘事,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他只要知道齐太医死了、尸体和丹方都不知所踪就足够了。
只是这事怪就怪在齐太医才死了不足一日,他的尸体就不翼而飞了,现在国丧期间,谁那么大能耐把齐太医的尸体藏了起来?藏起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如果是冲着先天丹的丹方去的,这可太不妙了。
现在宫门进出森严,鬼魅手段又不能进入皇城,齐太医尸体失踪之谜,只能是凡人所为,这个疑惑的解开,恐怕只能等师兄的调查了。
程晋皇宫转了一圈,此时夜色已经完全黑透,现在京城全面宵禁,他摸了摸饿扁的肚子,发出了想回汤溪的声音。
“程亦安,你可让本座好找。”
程晋听到熟悉的声音,感动得差点落下泪来:“师爷,你终于出现了!”
夜色深深,宵禁国丧下的京城夜晚格外地静谧,连火光都少了许多,昨日还是欢腾的元宵佳节,今日就笼罩在一片沉默之下,黑山还是一身玄衣,月光照在他如远山冰雪般的脸上,有股独特的杳渺感。
程晋难得楞了一下,才又蹦出一句话:“有吃的吗?饿死了,我刚刚把身上所有吃的都给了师兄。”
黑山微微低头看人,声音不露声色:“你觉得本座会有?”
“……”好像是问了个蠢问题,程晋刚要收回,手里却被塞了一个温热的油纸包,他借着月光轻轻展开,是两个还冒着热气的素包子。
这下,程县令真的要感动到哭了:“师爷,你真好!”
“那小女鬼非要本座带上,她说你进了宫,那姓齐的死了没有?”黑山略有些不自在地往外走了两步,声音才恢复往日的冷然。
程晋咬了一口素包子,还是京城锦珍斋的三丝素包,他一口气干掉了一个,才开口道:“死了,但他的尸身不见了。”
“不见了?”黑山开始皱眉,“这凡间皇宫的守卫真是无用,连具尸体都看不住,是运出宫了吗?”
程晋已经将另一个包子啃了一半,胃部熨帖,他终于好受多了:“暂时不知道,但如果运出了宫,地府的勾魂使肯定会去勾魂,毕竟鬼差也进不了皇城。”
他又将另一半吃完,才拍了拍手,将油纸收好:“况且他事涉先天丹,地府只会比我们更着急,一旦他的名字出现在生死簿上,地府肯定会第一时间去勾魂。”
这倒也是,黑山露出沉思的神色,忽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变成厉鬼的可能性?”
程晋的听到这话,胃又开始不好了:“那这丹方,恐怕得等阴间抓到他,搜了魂才能找到先天丹的下落了。”
“不需要,本座可以代劳。”
“你别吓我,我不禁吓的。”
黑山斜觑了人一眼,顺手提上人使出了缩地成寸之法,虽然过程不大好受,但非常完美地躲过了宵禁巡逻军的耳目。
聂小倩已经在侍郎府等待,半天的功夫,她联络了不少京中的孤魂野鬼,俱都未见齐太医此人,甚至还去了趟阴间,也没有收获。
见程大人回来,一听皇宫里也找不到,聂小倩便又往地府去蹲着,至少阴间勾魂的一出动,她能第一时间知道。
“你要回汤溪吗?”
程晋摇头:“暂时先不回,讣告到江南怎么也得三日功夫,我明日等等师兄的消息。”刚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把先天丹乃庆恒制造的消息告诉了黑鹿鹿,瞧瞧这一脸黑沉沉的模样,程晋就不大想让黑鹿鹿送他回去。
“你那些计划,都不做了?”黑山听了,难免有些讶异。
程县令一摊手,叹了一声:“没办法啊,国丧期间都办不了了,除了农事,什么都不行,而且这期间,百姓也不敢闹事,汤溪衙门恐怕将迎来世上最清闲的时候。”
黑山:……不是很懂你们凡人。
“你呢,在京中查到了什么消息?”程晋自忖有几分了解黑鹿鹿,既然找不到齐太医,对方绝对又跑去太医署翻人家的资料去了。
果然,黑鹿鹿的回答佐证了他的猜测。
“本座找到了一个空盒子。”说着,黑山侧手一翻,露出了一个巴掌大的乌木盒子。
程晋刚欲伸手去碰,就被黑山躲过:“你不能碰,看看就行。”
“上面有东西?那为什么你可以碰,没有问题吗?”
黑山又将盒子收好,闻言点了点头道:“无事,不过一点阴暗蛊惑人心的小东西。”旁的妖兽他不知,但他生来便可吸纳怨气污秽,这点小道行又算得了什么。
“什么蛊惑人心的东西?”
黑山闻言皱着眉,显然在思考如何描述,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或许是放大人心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