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烟华,院子里几株常绿树置身在氤氲中彷佛带上一股仙气,远处传来马的嘶鸣声,听起来似乎带着几分暴躁。
吕布晨练回来,一袭利落地劲装,头上一顶皮帽,身上披着刚刚做好地貂皮大氅,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融入浓雾里的白气莫名勾了下嘴角。那马听起来有够野的,是匹好马,想来是柴大官人又不知从哪弄来一匹龙驹,倒是不知他能不能驾驭的住。
脑海中转着有的没的,吕布迈步朝外走去。
如今确定了与柴进的同盟,似乎两伙人关系也在加剧变化着,柴进开始想尽办法替他们更换起装备来,虽然甲胄这种违禁品搞不到,但是刀兵却是替换了一波,都是上好的钢口,同自己在辽地获得的兵刃比起来显然要好上一些。还有皮甲的修补,柴进也使钱找了两个退休的匠人一一补好。
对此吕布毫无推辞的受了,就像之前柴进对他说的,两家如今已经绑在一起,增强了你,就是加强了我,对彼此都有利的事情何必分的那么清楚,没的冷了人心。
“哎呦!”一名庄客低着头匆匆走来,被从浓雾中走出的吕布吓了一跳,待看清了来人,抚胸吐出一口气,连忙恭敬的道:“吕头领,我家郎君有请,他如今在前厅等待。”
“可说了什么事?”吕布心中奇怪,柴进甚少这么早找他们,多是日上三杆后或自己前来,或让人来请,现今不过刚过辰时,还真是如此长时间来的头一次。
“并无,只说让我通知各位英雄去往前厅。”庄客恭恭敬敬的说道,柴进早前就吩咐众人对待吕布等人如同对待自己,因此无人敢像之前对待外人那般随性而为。
“有劳。”吕布点了下头,朝着前厅转去。
庄院前厅建的甚大,有一个演武场大小,铺着灰色的石砖,四周种着几株树,树下有石质的桌椅,夏日时可以在此纳凉消遣。可惜,此时乃是冬日,冷得很,没人会去坐那冰块一般的石凳。
吕布到来时听到一声响亮的马嘶声,扭头看去,只见一匹火红的龙驹栓在一旁,四五个健壮的庄客正用绳子拉着它,果然是还未驯服的。
但见那马体型高大浑身赤红,每个部位都搭配得当,四肢强健,正不安的踏着步子,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桀骜,看它样子似乎想要在此嘶鸣挣扎,只是见到吕布过来突然停住了,侧着脑袋看着他推开门进入前厅,方才烦躁的踏了踏蹄子。
此时厅堂内站着坐着的十好几人,他手下头领都已经被柴进喊了过来,正坐着乱哄哄的说这话,柴进与柴皇城坐在首位,手里各捧着一个茶盏正一边喝着一边同乔冽等人说着什么,在大厅左手边站着十来位庄客,地上放着不少箱子。
这是要作甚?
吕布心中有些疑惑,却还是走前两步,冲着柴皇城一礼道:“未想长者也在,某来的晚了,恕罪恕罪。”
柴皇城呵呵一乐,讲茶盏放下:“哪有晚,是老夫来的太早,没惊扰吕贤侄的美梦吧。”
吕布笑笑:“没有,某习惯早起练功,却是正好。”
“好哇。年轻就应该多练练,莫等着到了我这岁数才想着努力,那就晚了。”柴皇城摸着胡子直乐。
吕布这伙人同柴家合作他已经知道了,如今见着合伙人如此勤奋自然心中高兴,谁也不愿同自己合作的是个懒汉。
“哥哥!”
“首领!”
“师父,练功又不带我。”
邓飞、卞祥等人相继同吕布打着招呼,看他们微微起伏的胸膛与额头上的汗渍,应是刚结束晨练不久。
吕布一一点头,寻了个位置坐下,不解的看着柴进道:“不知大官人找我等何事?”
柴进笑了下没说话,反是柴皇城呵呵一乐:“非是进儿找众位贤侄,实是老夫有事。”
众人惊奇的看了眼柴皇城,这位柴进的叔父除了月余前见过一面,至今再未在庄子里出现过,今日搞这出是所为何事?
“拿上来。”柴皇城对着侍立一旁的庄客招了招手。
就见十几个庄客两两一对提着木箱走了过来,放在众人中间的空地上,将箱子一一打开。
“这是……”
众人看了一愣,但见各个木箱所装东西皆不相同,有的放着长柄开山大斧,有的放着带鞘宝刀,有那寒铁打造的三尖两刃刀,都是上好的钢口,皆是寒光闪闪,打磨的甚是明亮。
“所谓红粉送与佳人,宝剑卖与英雄。老夫自幼亦有一颗任侠的心,只可惜吃不得江湖苦,因此没走成江湖路。”柴皇城一捋胡子,面色诚恳的冲着众人道:“如今各位既然是我柴家的同盟好友,老夫自然想要尽一份绵薄之力,这些兵刃都是请专人打造,可惜打造铁甲之人难觅,这长时间只得一领与吕贤侄,众位贤侄得要等些时日。”
叹了口气,续道:“似此也是把我那颗游侠的心愿放于各位贤侄身上,还望万勿推辞,权当满足小老儿我这点儿心愿吧。”
众人张了张口,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柴皇城都叫上贤侄了,把老夫换成了小老儿,这多少有一丝视为自家人以及恳求的意味在其中,此时拒绝多少有些不识抬举。
当下纷纷站起:“多谢长者赐。”
柴皇城捋须满意一笑,转眼一看却见吕布坐在那里盯着箱子发怔,不由奇道:“吕贤侄可是看不上这些东西?贤侄?贤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