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逢时心想:“若这样僵持下去,何时是个了局?这伙贼人,若一直这样纠缠下去,怎么能够脱身?”于是,他向王守成说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大哥,设法将那两个骑马的匪首干掉。不然的话,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解决问题。”
“正合我意。”王守成说:“我正合计着如何才能将那两个匪首斩落马下?那两个家伙始终躲得远远的,逡巡不前。我又不敢追。只怕这边有危险。只要将那两个贼首斩落马下,其他毛贼不攻自破。一定会做鸟兽散。到时候我再一个一个追去将他们砍杀。即使杀不光,剩下的也必定心胆俱碎,成为惊弓之鸟。”
“好!”卜逢时赞扬道:“大哥果然好身手,好手段!有勇有谋,卜某领教啦!今日才知大哥乃是人中雄杰,江湖翘楚。不愧是栾士英选中的人。”
卜逢时眼见这种局面一时无法解除。便走到王守成马前,高声对着山坡下面喊话:“你们听着,本官是朝廷命官。身为瀚州刺史。正要前往瀚州任。知道你们做此勾当也是为生活所迫,身不由己。若此时放下屠刀立即投降,本官可饶你们不死。若一意孤行,怙恶不悛,本官一定将你们斩杀干净。本官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坡下的一伙贼人听卜逢时这样说。一个个面面相觑,犹豫不决起来。那两个骑着马的匪首,看见手下心存狐疑,立时慌了神。挥着马鞭和屠刀大喊大叫,驱赶着大伙儿往冲。
卜逢时看见自己的话起了效用。便继续说道:“放下兵器者,视为良民。既往不究。继续作恶者,定斩不饶。”
剩下的二十几个山贼,有几个开始动摇了起来。
卜逢时继续喊话:“放下兵器,立即投降。本官将发给你们路费,让你们回家从事耕作。如若不然,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本官还将下发海捕文书,布告乡里,株连你们的家人。”
一个了年纪的山贼听了这话,扔下手里的兵器。其他山贼见状,也纷纷撂下兵器,举手投降。两个贼首看见手下投降,起先还想恐吓他们。后来,一看情况不对,掉转马头,想要逃跑。王守成催马追前去。两个贼首拼命策马奔跑,王守成马快,不一会儿就追赶去。从背后挥起陌刀,将其中一个劈为两段。剩下一个,吓得屁股尿流,身子一歪便从马背栽了下来。王守成策马过去,刀尖轻轻划过,那贼首便一命呜呼。其他山贼见两个贼首就这样被王守成轻松斩杀,一个个面如土色,跪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一场惊险就这样结束了。
卜逢时将所有投降的山贼聚集在一起对他们训了一阵话。让两个捕快和三个车夫分头将散落在地的兵器收集起来,捆扎在大车面。说是兵器,其实很多都是烂铁片和三股叉。其中只有五六件是像样的。
卜逢时问那些人:“你们都是哪里人,因为什么干这些勾当?”
那个了年纪的回答:“我们都是云州百姓。因为家里遭了难,没有活路了,才到这里落草为寇,做了强盗。”
“你们的家里遭了什么乱?难道这么多人都是因为家里遭了难的缘故?”卜逢时问。
“我们有些人是家里遭了难,有些人是被抢劫的客商。”那个了年纪的回答说:“家里遭难的,是让漠北草原蛮族烧杀抢掠,掳走家里的人口,抢走家中的财产。自己无能为力,官府又不管。没有了活路才落草为寇的。”
“大人,我们几个是过路的客商。被这伙贼人抢了财物,胁迫我们入伙做了强盗。”另有几个说道:“我们可是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情愿。大人刚才答应放我们回家。可是当真?可还算数?”
“当然算数。”卜逢时说:“本官向来说一不二。不过,现在还不能放你们走。本官还有几件事儿需要你们做。做完了,本官就放你们走。还发给你们路费。决不食言。”
“大人需要我们做什么?”那伙人纷纷嚷嚷着问。
卜逢时说:“首先,我要你们把那几个死了的同伴掩埋掉。不能让他们这样暴尸荒野,以免吓着后面过往的客人。再说,暴尸荒野太不人道。”
“当然。当然。”那伙人说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只是,这荒郊野外,砂峁石岗。没有工具,怎么挖掘呢?”
卜逢时想了想,说:“那就把他们的尸体聚集在一起,捡些柴火来。一把火烧了吧。”
众人听了以后,便分头去做。有的捡柴火,有的抬尸体。不到一顿饭功夫搭起了一个焚烧尸体的柴堆。
“大人,还有一个活着的。”那个了年纪的过来报告:“昨天夜里中了箭的那个,还活着,没有死。连他也一块儿烧了吗?”
“胡说!”卜逢时说:“怎么能烧活人?既然他还活着,就该以救治为主。怎么能烧了呢?”
于是,卜逢时让人把那个中箭的人抬了过来。那人处于昏迷状态,嘴里一个劲儿的说着胡话。卜逢时本就精通医术。便蹲下身去亲自查看起来。替那个人拔去了箭头,清洗了伤口。敷了一些药。
“他发着烧呢,”卜逢时说:“你们把他抬我的马车吧。”
众人一听,要把那人抬官老爷自己的马车。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