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杭州府一百里处,贾玖正和张家辉等人落马歇息。
虽说贾玖命张家辉提调两千人随行,但扬州卫一来没有那么多军马,其余的扬州卫兵丁皆是乘船直奔杭州。
而贾玖则是带了剩下不多的扈从,以及张家辉从神京带来的三百骑。
再就是扬州卫不多的五百骑。
贾玖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块怀表,抬眸望了一眼,见时辰已经来到下午的四点,如今是冬季,天色黑得快。
“张指挥使,你与你的属下多歇一会,本伯先行一步,你随后带上你的人直奔孤山,告诉马甲,让他一定要确保踏梅阁里面的所有人安全,记住,别让人给钻了空子灭了口。”
说完,贾玖便将江琯派人送来的怀表收回怀中。
一个轻跃便上了那匹跟了他三年的战马,脚下一夹,马儿便飞奔而去。
张三李四匆忙带着余下的十几人,急急上马朝伯爷追去。
张家辉朝着远去的西宁伯背影抱拳,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道:“这…这,年轻就是好啊……!”
没过多久,张家辉便又粗声喝骂着让大家重新出发。
另一边,贾玖快马才跑出三十里地。
便被叶修早前飞鸽传书,让杭州这边派来等候的人给迎上。
“小东家,程冶有异动,他亲自带人前往盐运司衙门,想来是准备找到江蕃留下的关键证据,我们的人已经密切监视着他,就等小东家拿主意了。”
两名骑手甫一来到贾玖面前,勒停马儿便急声禀报。
“走,直接带我去盐运司衙门。”
……
孤山,打从杭州知府刘宏达被于忠的人拿弩箭逼退之后。
布政司使严本与按察使杨卓见状。
情知这伙来自神京的绣衣卫,显然并没有将他们这些杭州官员放在眼里。
一时之间,他们只能拉下脸色放了几句狠话才离开。
继而在打道回府的途中,纷纷在心里打起腹稿,应该如何弹劾这些胆大包天的绣衣卫。
就在严本他们离开半个时辰左右,杭州卫的指挥同知高可,正率领着三個千户所,姗姗来迟。
高可面无表情的骑在高头大马上,心底里却是犹如惊涛骇浪般翻涌。
此刻,高可的大脑飞快地转动起来,刘宏达的密信他已经烧了,初初他瞧见那封密信的内容,惊得他差点失手将信掉到地上。
刘宏达直言相告,如今他们皆是同坐一条船,如若那些盐商被抓,指定用不了多久便会吐口。
而他们这些人与盐商们走私海贸一事,定然会被绣衣卫挖出。
早前,巡抚大人已经让人联络上与盐商合作的海寇秘密上岸,便是打着如果意外杀不了江蕃,便让那些海寇掠抢杭州府,借机掩杀江蕃一事。
杀江蕃一事,高可是知情的,但海匪上岸,他这个指挥同知却是不知情的。
江蕃不得不死的原因,便是因为江蕃履新两浙盐运使后,被他无意中发现,两浙盐商和承安三十年前一样,每引盐多缴了一两银子,而盐运司却是查无可查那笔账目。
抚台大人三番两次暗示,银子是流向了内务府,那江蕃表面上应承下来,背地里却是往神京递了一道密析,这才是江蕃必死之因。
一旦这件事被绣衣卫查出,两浙必将再复承安三十年的场景。
而两浙的官场,必然将是人头滚滚!
念及此处,高可的心神微微颤栗起来。
“本官乃杭州卫指挥同知高可,将尔等的上官请来一见,本官收到密报,杭州绣衣卫千户所被海寇上岸打击报复。
杭州千户所损失校卫力士三百余人,此前杭州绣衣卫千户向本官求助,本官为妨海寇混淆你们其中,在没有查清之前,尔等绝不允许擅离孤山。”
没有落马的高可,直接朝对面那群举着强弩的便衣劲服汉子说道。
高可也不等于忠他们回答,直接下令道:
“来呀,将整个西湖给本官给围了,此刻起,没有本官的手令,只许进不许出。
哪怕对方手持绣衣卫腰牌也不好使,毕竟,杭州绣衣卫已经向本官报失了一批飞鱼服。”
说完,高可直接调转马头,打马离开孤山。
如今的他,也只能假借此事来拖延时间。
只有等到抚台大人亲至或者抚台大人的密令到了,他才好作下一步的准备。
而杭州卫的兵丁,在一位千户的带领下,将西湖所有出入口给封闭起来,并驱赶所有无关人等。
其实,杭州卫重点的看守,便是孤山这一处。
早前马甲等人见两浙的官员离开,他们便又回转踏梅阁。
如今惊闻杭州卫将孤山给围了,张华直接怒骂道:“反了天的杭州卫,竟敢率兵围咱们绣衣卫,我看那个卫道元是不是不想当这个指挥使了。”
赵括的脸色也是震怒不已。
马甲的脸色则是一片凝重,半响方自道:“不行,咱们不能坐以待毙,瞧那位同知如此情形,他们必然还会有后手。”
张华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马甲,失声道:
“马千户,你意思是说,他们还敢率兵攻击咱们?一旦没有陛下旨意,发兵围堵绣衣卫,不管后面有多大的借口,这都是谋逆作乱,咱们可是天子亲卫!他们敢?”
“张百户,你没听见他当着众人的面说,杭州绣衣卫千户所被海寇给打击报复吗?
如若这位叫高可的人,有份参与江大人一案,他绝对不会任由伯爷查下去。
高可只要放开一条路,让海匪们攻山,而他随便找个借口按兵不动,咱们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