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龙母想起那洛水河神姬容的话来,便与云蕖言道。
听到此话,云蕖若有所思沉吟起来:
“正阳开悟传道真君,我倒是听过,他是老君之徒李玄所度化成仙。”
“如此说来,那韩湘子若真是正阳开悟传道真君的弟子,他确为太上门徒不假……”
言罢。
一旁湘江老龙君闻言,忍不住捋须一笑,甚感欣慰:
“老君门徒,将来少说也能混个上神之位。”
“没想到,夜磬这小外孙倒在云梦泽捡了份造化,能结识此人,是他之幸。”
对此,龙母也是喜笑颜开,又与云蕖讪笑了句:
“蕖儿,母后倒忘记与你说了,上次芙儿来此时,与我提及,夜磬擅作主张把《湘妃》一曲传给了那韩湘子。”
她口中芙儿,乃是云蕖之妹。
也是夜磬生母,如今毂河龙王的龙妃。
话落,云蕖脸色微变,眼中掠过一丝惊疑之色,她问:
“这么说,那韩湘子也修行了些许音萧曲乐之道?”
“想来是曾修行过,若如不然,夜磬也不会把曲谱给他。”
龙母迟疑了下,估摸着道。
在她说完,云蕖便看向了一旁的敖皎,蹙起眉头来。
“蕖姨,这是不相信我了?”
敖皎见状,鼓起小嘴,闷声问道。
那韩湘子既是太上门徒,又会音萧乐理,极有可能也知道那洪崖大仙来到人间的消息。
说不定,也会去那姑射山,碰一下机缘。
看能否拜得洪崖大仙为师?
故而,敖皎见云蕖先前的神情,焉何不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多了位棘手的对手?
“不是不信你,是那韩湘子能为太上门徒,定有过人之处。”
“你回头若在那姑射山遇见了他,可不要掉以轻心。”
云蕖无奈笑道,不忘叮嘱后者。
“哼!”
“我才不怕他,我有紫金玉箫,自幼修持音萧之道,曾得过观音大士称赞,是不会输给那韩湘子的。”
敖皎冷哼一声,俏皮的脸上露出一抹韧劲来。
对此,云蕖颇有些哭笑不得。
看样子,这位东海公主已把韩湘子给“记恨”上了。
明明素未谋面,却一心想与他一较高低。
说起来,她倒也起点。
太上之徒,究竟能不能得到洪崖大仙的青睐?
……
“阿…嚏……”
阳亭府,阴平县。
韩湘子正在煎药时,忽得打起了喷嚏。
这喷嚏来的毫无征兆,让韩湘子一脸困惑。
但他来不及多想,又有几位面色黝黑,满脸沧桑的老农快步来到他面前,一脸焦虑之色,急忙说道:
“仙师,下渡村又送来了几位病人,同样是吃了树皮,肚子胀的厉害,如今人已抬来了。”
闻言,韩湘子宽慰道:
“抬来了便成,待贫道把这上百灌汤药熬好,就与那些病人送去。”
“不到一日,便可痊愈。”
“回头若再碰到这种疟疾,只管去找郎中,贫道这药方已经传给了他们。”
“抓药时,要大胆拿,不要钱的。”
话落。
众人心中一暖,只觉被韩湘子心善之举所打动,纷纷言谢道:
“仙师真是宅心仁厚,回头我等必定为仙师塑一金身,放在庙宇供奉。”
“大灾之年,你等也不容易,这些就免了吧,日后若是有心,常念太上之恩就行。”
对此,韩湘子却摇了摇头,劝道。
视线望去,但见韩湘子身旁,早已砌了一堆堆石灶,上面全都放满了药罐。
粗略望去,足有几百个。
这些全是韩湘子一人施法所熬。
要是人力的话,短时间可弄不来。
说那日从桑姑庙离开后,韩湘子就没有回过阳亭府衙。
一直在五县之中行走,救死扶伤。
今时,已过去了大半個月,他便来到了阴平县。
这阴平县令上次在阳亭府衙,就见过韩湘子此人。
自然知道这是位世外高人、有道仙真,便不敢怠慢。
凡有所求,竭力满足。
可谓是十分配合。
而这一日,韩湘子走访阴平县发现此处身患疟疾之人众多,便让阴平县令贴出告示,让全县郎中医师全部来此。
随后,韩湘子就赐下了祛灾良方。
并一再叮嘱,凡百姓抓取此药,不收钱财。
等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在县衙门口,熬煎这几百个药罐,用以救治百姓。
一个时辰过去后,药已煎好了。
韩湘子便让这些百姓,一一排队,来盛碗汤药喝。
随着汤药下肚,不少趟在地上哀嚎的百姓,瞬间就觉得浑身病症退了大半,过了半日,已然活蹦乱跳。
不出七日,阴平县疟疾一事,在韩湘子的助力之下,得以解决。
而到了此时,距离沱江水神上次司雨已快有旬月之期了。
头顶的烈日,也渐渐毒辣起来。
韩湘子察觉到这一幕,心知那沱江水神不久之后应再为阳亭府下一场大雨了。
于是乎。
韩湘子离开阴平县后,直接驾云往沱江飞去。
一炷香后,他就来到了这沱江。
这沱江不愧是横跨数州的大河。
光是江宽便有几百里,广阔波澜。
韩湘子脚踩水波,凌空而立,他运气法力,随手往江中一戳,那江面上便一大团水浪轰得一声炸开,飞溅两岸,若平地起惊雷。
此等动静,自然惊得巡江的水丁急忙持叉上岸,怒斥那江中道人:
“忒!”
“哪里来的道士,敢在沱江撒野,快些报上名来!”
“贫道韩湘子。”
见状,韩湘子不以为然,朗笑了声。
话落,就见那水兵脸色登时大变,有些惊慌起来。
对于韩湘子之名,这巡江的水丁如何不知。
上次金盔鳝将领着三百水军气势汹汹去泥波坞缉拿那阴师,最后却铩羽而归!
其罪魁祸首,就是这韩湘子!
故而,面对这沱江水神的死对头,巡江水丁哪敢放肆,只得战战兢兢起来。
半响不敢开口。
“你去告诉你家水神,就说阳亭又旱了起来,叫他五日之后,再来阳亭布雨。”
“若是不肯,贫道这写好的文檄还在。”
韩湘子不理会先前趾高气昂的巡江水丁,只是冷笑了句,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