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迦把头转过来,毫不避讳地迎上她惊愕的目光:“你把溪云关在了殿外,你就来给我上药吧。”
“啊这……”宁浥尘忽觉脸颊一热。那黑乎乎的背看着触目惊心,但元迦整体的身材还是很好,肌肉健硕,线条流畅。
宁浥尘近了才看清,元迦背上受伤最严重,焦糊糊的没一处好皮。他皮肤本就白皙,显得伤势愈发狰狞。
那时,魔道进行父师择选,她盗取度朔山上的灵桃木,是元迦不动声色地渡了神桃木五千年的仙力。这会儿,他又不发一语地受了天雷之劫,只为要把她护在身边。
宁浥尘想到这些,便二话不说拿过药来,亲手将药粉洒在每一寸受伤的皮肤上,又用纱布细细地将他的身躯缠起来。
元迦道:“不害羞了?”
“又不是没见过。”话刚说出口,宁浥尘就红了脸,包扎的手顿了一顿。她与夏允在人道时,有过没羞没臊的一段日子,上药算什么,澡都一起洗过。而元迦,也是有那段记忆的。
她感到元迦的身子也僵了一下。
她迅速包扎好,后退几步离元迦远一些:“现在伤口处理好了,我先回去超度黄昏鉴的亡魂了。”
元迦坐了起来,道:“不是你要来见我的吗?”
“呃……我来看看你好不好,如今你依旧生龙活虎的,我也就放心了。”
宁浥尘来见他,只是想吸引白君见的注意,让白君见搞出一些事情,从而看看天帝的态度。
元迦却将她看得很透,对她十分了解:“天帝,连我都猜他不透,你不可轻举妄动。”
宁浥尘捋耳边头发的手一怔,直直看着他。
元迦继续道:“天帝的谋略,你我都不及他。他是个高瞻远瞩,擅于布局的人,你我都只是他棋盘上的棋子,猜不透他想做些什么。你虽然也聪慧,但更多时候是在见招拆招,所作所为多是出于自保的目的。你若现在想做些什么,结局一定是输。”
宁浥尘有些不服气:“那我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有我在,定护好你安危。只是,我的记忆被天帝的熚炥印封印住了,只能记起夏允这一世。如果能找回全部,也许就会对天帝想要什么多些了解。”
元迦平静地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她,她惊诧道:“你的记忆是残缺的?那要如何才能找回呢?”
“你还记得父师择选时,魔道少师之首云自在吗?”
宁浥尘道:“他不是被你们带来了天道么?”
“嗯,他被关押在天牢之中,那里由不少天兵还有神兽狴犴看守。此人口风很紧,对魔君忠心耿耿。我去过两次,都不肯多说什么。天帝座下,我不好频频前去,因此到现在也没什么进展。”
那时在阿什罗那海底,大阿修罗王罗睺的王宫旧址里,云自在初见元迦,却声称他是“程弈”,还叫他小师弟。
而且,宁浥尘在卧龙潭取那柄孤月剑时,神剑曾让她和元迦都出现了片刻的幻想。
难道说,元迦怀疑这个程弈会和他有某种关联吗?
宁浥尘道:“如果你找回了全部记忆,却发现天帝他……他不是你现在想象中那般待你好,你该如何?”
宁浥尘问得委婉,她也在提醒元迦,坚持找回记忆,兴许不是一件好事。洛九尘既然不想让他知道过往,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不想他与自己产生嫌隙。
元迦半垂着眼,一时沉寂。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