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逊入座,见坊主没有打断,而是摆出倾听的姿态,继续说道:“故开盘之事,首要在蛊惑人心。”
“人心?”
“对,人心不服,就得顺应大势,允许十人名单之外的人选押注。押自家也好,押朋友也罢,总比押不相干的外人更能挑起赌徒们内心深处的欲望。甚或有人为了搏美人欢心,肯千金一掷……这样,既增加了人均单注的数额,也增加了押注的人次。两相叠加,贵坊的收益至少能翻个几番……”
坊主眼睛一亮,摸了摸和脖子连成一块的下巴,道:“可几十万修士,操作起来殊为不易。如果每个人都有人选,赔数该怎么定才能服众?”
“容易!”
林逊胸有成竹,道:“凡十人名单之外的押注,全部列为其他类,只定一个赔数。至于具体数额,如果坊主对自家的名单有信心,其他类的赔数定的越高越好,至不济也要远高于赔数第一的李纯然……”
坊主赏识的看着林逊,道:“正是!这样可诱惑众人多投其他类……”
“这只是其一。”
林逊接着道:“其二,要开设更多的盘口。如赌谁第一个登上萧台,如赌谁第一个考完出来,如赌檀州十二府,哪个府的修士入凌霄榜最多,哪个府会颗粒无收,如赌最后入凌霄榜的男修多还是女修多……再如二串一,意即同时投两个盘,若两盘皆中,则两盘的赔数求积,赔付倍之……押注三甲的的盘口也要改,改成单押第一第二第三,把赔数调高……”
连续说了三十多个细分盘口,不外乎照搬后世那些玩出花来的赌盘规则,相比之下,这个世界的玩法只有九年,才刚刚起步。
坊主抚掌道:“妙!妙!来人啊!”
录事一直跪着,道:“属下在!”
“赠仙长八百玉钱,黄金千两!”
录事愣了愣,忙道:“是!”
林逊也不谦让,他又不是白来献策的傻子,笑道:“多谢坊主厚赏,在下受之不恭。”
坊主指着林逊,笑道:“我喜欢你!要钱就是要钱,没那些虚伪之极的道道!今科若是顺利高中,以后可多来黄叶坊走动走动。”
“承坊主吉言!”
林逊辞出,跟录事去交割了八百玉钱,黄金千两。
八百玉钱不必说,千两黄金听着多,其实也就六十多斤,体积不过五六个矿泉水瓶子那般,和玉钱一同放在做工精美的囊袋里,背着并不起眼。
林逊回到荆泽等人身边,初三眼尖,发现他比离去时多了一个囊袋,跳到肩头,好奇的伸手来翻,道:“藏什么好吃的?”
林逊若无其事的道:“坊主赠送的些许黄金玉钱而已,明天请你吃灵鹤斋的笔筒酒,还有山中味的拨霞供……”
听是钱财,初三没了兴致,缩回翻袋子的手,托腮流着口水,开始憧憬明天的吃席。
荆泽道:“见到坊主了?怎么说?”
林逊笑道:“坊主接受了我的小小提议,允了投注他人,估计马上就会宣布……”
话音刚落,录事重新站立于池边,道:“诸位稍安,黄叶坊从善如流,今日起,可在十名候选之外,自行投注看中的人选,列为其他。凡押注其他者,赔数全部为一赔一百五十。”
此言既出,场面沸腾。
一百五十倍的利润,比原先赔数最高的李纯然翻了一番。
这等诱惑,哪个赌徒能忍着不动心?
录事的声音还在继续,将方才林逊的提案,择其能立刻实行的加以实行,更是将坊内的气氛推向了最高点。
林逊甚至能听到旁边有人开始吩咐随从回去取钱,还有的在找朋友凑借,果然多元化的盘口才是王道。
“吉时至,开盘!”
两只三足金蟾猛然张大巨口,腹部鼓胀成圆,发出呱的一声鸣叫,无形的音罩随即全面铺开,将整个黄叶坊笼盖其中。
林逊他们头顶十二层的贵宾位,有人抓起大把大把的玉钱扔到池塘里,朗声道:“永兴府赵扶风,押注傅深,两万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