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缚古魂灵的存在会让旧物自身的实力得到有效提升。
可从始至终,旧物的主人都只有一个!
而血污的主人,也只有一个!
那绝非仿若神明般高高在上的金发男人。
而是苏恩自己!
以圣化仪式作为契约,真正将其融入身体之中的自己!
“看你的反应,我所讲述的故事应当并非缪言,你说对吗……”
“塞西罗德·奥古斯都先生……”
“又或者我应该换个称呼,叫您……”
“末代皇子冕下。”
这一次,沉默足足持续了一分钟之久。
在此期间,不论是淡定自若的苏恩,还是已垂下头去让人难以看到其表情的金发男人,他们都未再发出半点声音。
火苗劈啪作响,雪松木的香气再度充斥了整座起居室。
金发男人缓缓抬起头来望向苏恩,再度开口时,他的声音已多了几分嘶哑。
“说下去吧。”
在男人的视线里,苏恩缓缓点了下头。
“这是一段从诞生之日起,便注定不会被世人所接受的爱情。”
“而那个孩子……同样从诞生之日起,便注定要被奥古斯都三世皇帝终生雪藏……请原谅我,皇子冕下,您与您父亲的名字一模一样,我只能以这种称呼区分。”
子随父名,这是在这世界里十分常见的事,就好似有的农户名为汤姆,他的儿子叫小汤姆,但他们全家能被称之老汤姆的,却仅有他的父亲一般。
金发男人没有理会苏恩的致歉,他似乎陷入了一种万念俱灰似的平静。
“我之前曾怀疑过,以那位皇帝陛下的谋略,他为何不假借别人之名,将你宣布为从军时期无意诞下的私生子……直到我对自己提出了你之前的那些疑问。”
“他不可能在军旅生涯中寻到一位陌生的女子,并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形下,与其诞下子嗣。”
“他更不可能将你过继到别的贵族家中……因为你们长得实在太像了,除去那颗位于你左侧眼睑下的泪痣外,你们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根本无法瞒过任何人。”
言及此处,苏恩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然后,他的声音一改平静的陈述,语速陡然加快。
“长久的征战让那位皇帝陛下回返宫廷的时间越来越少,而在他视线投向更加广阔的疆域之时……那位被他藏匿在无人知晓之处的孩子,则一点点长大……”
“他有着与皇帝陛下一般聪慧的头脑,因此不论学什么,都比常人快上许多。”
“孤寂的童年使他没有父亲,没有朋友,没有情人,而在他十三岁的那年……他的母亲也因病过世了。”
“自此之后……他的心中只剩下了愈发膨胀的野心……继承自皇帝陛下,他亲生父亲的野心,与深深的憎恶……这自然也是对他亲生父亲的憎恶。”
苏恩的眸光一闪,他不再遮掩口中‘孩子’的身份,而是径直目视金发男人。
“所以……当他,不,是当你,塞西罗德冕下。”
“当你二十四岁生日,那场接连下了九十余天之久的暴雪即将抵至尾声之际。”
“你怀揣着一腔怒火,一颗野心,与一把上了膛的燧发火枪,找到了正征讨旧神教会余孽,位于峭壁圣城科付索亚堡的奥古斯都三世皇帝。”
“然后,在他举刀喝问长空,意图向那位至高无上的神发起挑战之际……”
“你开枪了。”
“血污因此成为了一把弑王的燧发枪,而你,末代皇子殿下,你让对父亲的怒火肆意喷薄,借由多方之手,最终在瓦伦泽尔王国刺枪与利刃中,把强盛的奥古斯都一朝覆灭!”
“这就是血污诞生的故事……也是您于死亡前一手策划的故事。”
沉默又一次充斥了起居室,金发男人让绯红色泽的双眸转向苏恩所在方向。
然后……他竟哭丧着脸笑出了声。
“呵……苏恩,你看。”
“这才用了一周不到的时间,可你已经是一位称职的历史学家了……”
神情复杂望向眼前这位一生都充斥着悲哀的末代皇子,苏恩的表情多番变化,最终重新转为了平静。
他用指节轻敲了下近前的茶桌,随后对着塞西罗德·奥古斯都轻声开口。
“咖啡还是红酒?”
“什么?”
那位末代皇子闻言一愣。
“你喜欢红酒还是咖啡?”
怔怔望向已摆出主人姿态的苏恩,他随后将嘴角略微向上翘起,以轻佻却又不失礼节的笑容说道。
“红酒吧……”
“我想,我需要一场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