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点点头，老人机功能虽然少，但查询转账还是能做到的，但是这钱，他得等等再转。

三个女生居然很快不计前嫌笑闹到一起，在旁边叽叽喳喳，似乎完全忘记了刚刚的纠纷。

小女生心都这么大的吗？

周凡叹了口气，对裴蓓说：“裴姐，刚才那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你处理那么直接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裴蓓轻轻摇头，“都是小事，算不上什么麻烦，更何况本来就是他们理亏，在我的店里动手打人，就算那个江总过来也不敢多说什么。你呀，还是多关心一下你那个小女友吧。她已经偷偷看这边好几次了！”

嘴角上扬，裴蓓接着说道，“说起来，你们今天也是高考结束了是吧？”

周凡点点头。

“所以就带着小女朋友和同学一起出来聚餐？”

周凡被裴蓓左一个“小女朋友”右一个“小女朋友”叫得不好意思起来，忙道：

“裴姐！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她就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是我们班长，这几年帮了我不少忙。”

“哦？”裴蓓揶揄道，“那这么漂亮的女孩，你就没点想法？我看她应该也还没有男朋友吧，你这都高中毕业了，是时候谈恋爱了，要不然到了大学，你这模样，想找朵鲜花怕是都难。”

周凡知道裴蓓是故意这么逗他，来消减刚刚那件事的阴影，也不在意，“再说吧再说吧，不着急，我还小呢。“

裴蓓突然停下笑脸，表情转而严肃道：“那我上次说的那件事，你考虑过了吗？高考完估计你也快成年了，已经可以进职业圈了。这个年纪，正好是一个电竞选手的巅峰状态期啊。就像我们女人，最美艳的时候往往也就这么几年，错过了可就不再有了。”

“你有这个天赋，也有这个技术，裴姐我啊，是真的不想看到你这么好的苗子被埋没，就算最后，你也没能成功，没能捧起那座奖杯，但至少能证明，我们中国不是出不了人才，只是其他方面还需要再努力。”

“算是裴姐的一个恳求了，请你一定要好好想想这件事！”

周凡看着眼前突然严肃的裴姐，尽管知道她肯定会再提这件事，也早做好了准备。

可是当再次听到，内心还是泛起阵阵涟漪。

他当然考虑过啊，每个翻来覆去的夜里，脑海中的画面，全是赛场上的枪林弹雨，厮杀血拼。

每一次灵巧的走位，精密的指挥，娴熟的判断，无不浸透着他的汗水。

这些东西早已深深记在脑海里，刻在灵魂里，就算重活一次也不可能磨灭。

怎么能忘记，每一次胜利后看台上观众如海潮般汹涌澎湃的呐喊。

怎么能忘记，每次比赛后他独自一人锁在训练室一遍又一遍循环观看录像复盘得失，记录还有哪些地方可以再进步，哪个时间点的节奏可以再紧凑。

怎么能忘记，那一张张生动洋溢着希望的脸，希望他能夺冠，希望中国电竞能走向世界，希望以后所有电竞选手，再遇到其他国家选手时，不再遭受鄙夷和白眼。

怎么能忘记对电竞那深沉的爱啊！

可是所有梦的最后，都是一团漆黑，扭曲而深邃。在漆黑中，陡然间冒出成千上万的箭雨枪刃，四面八方攒射过来，而他孤零零一个人在中间，被所有攻击不断穿透。

那些武器狠狠穿过他的身体后，如墨般化开，再融入到无尽的黑暗中。仿佛没有尽头，然后他就惊醒过来。

那是来自所有人的失望，来自所有人的冷箭冷言冷语。

他承受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