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不错,可究竟什么组织,有这样大的野心,想一举吃掉这几家颇有实力的门派?”
“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张飞面色凝重,“虎刀门、青龙帮、三鹰门几家,在当地扎根多年,能够保住基业已属不易,就算将其剿灭,夺了他们的地盘,也榨不出多少油水来,反倒要花费大量人力财力维持,纵使是实力雄厚的九州盟,恐怕也不易做到。”
话锋一转,又道:“但倘若来者意图进军中原,这几家便成了不可不除的阻碍。”
“难道说……?!”听了钟、柳二人的话,萧长裕面色忽地一沉,急道:“这一次,乃是魔教作祟?”
魔教二字一出,众人的心皆不由地提起了三分。
韩丛玉、卓熙山等人想起当年的江湖浩劫,更是长吸一口冷气。
钟雪菱年纪尚轻,却也听说过魔教的传闻,此刻见几位长辈面色冷似冰霜,心知魔教的厉害,也不便作声。
不过眨眼的功夫,屋子里竟是难耐的安静,只有卓熙山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清晰可闻。
半晌,张飞温和的声音才打破了僵局:“大家倒也不必过分忧心,毕竟这只是我们的猜测,魔教自二十年前那场内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已久,想必已然元气受损,无力东侵。这次的事虽然蹊跷,也不能就认定是魔教再起的前兆,依我看,我们还是多加查探,不要无端惊了自己才是。”
“钟兄说的是,大家伙儿还是再打探打探消息,早日找出那幕后的主使为好。”
萧长裕点点头,朝韩丛玉等人道:“丛玉,明日你便和熙山下山,待与南松会合后,再走一趟冀北罢。”
又对柳云铮道:“云铮,你同我上一趟少林,此次事关重大,我得亲自知会玄智方丈一声。”
正在众人应声称是之时,钟雪菱忽道:“萧大伯,您老去少林,为何不带上我,莫非还念着先前那事么?”
言罢扭过头去,却是耍起了女儿家脾气。
众人见了,皆是忍俊不禁,萧长裕笑道:“老头子我岂敢得罪咱家的好菱儿,还不是你刚回来,这一去又是个把月不归,只怕想煞你的爹爹了。”
“萧老哥这是说的哪里话,菱儿这丫头生性顽皮好动,我倒乐得她跟着你们出去闯荡,免得在山上憋坏了,又来糟蹋我的花草。”
张飞拍拍自己宝贝女儿的脑袋,笑道:“况且有云铮在,只怕这丫头一下了山门,早忘了我这做爹爹的喽。”
一席话说的钟雪菱俏脸微红,抡起粉拳便向他打来。卓熙山见柳云铮也红了面皮,朝韩丛玉使个眼色,便嬉笑着捅他几下,弄得他好不狼狈。
嬉笑一番过后,萧长裕示意卓熙山安静下来,便道:“钟兄,方才你说有两件要紧的事,那第二件又是什么?”
张飞取出一件红封金边的帖子交与萧长裕,道:“这封江湖帖,是九州盟差人送来的,邀我泰山剑派前去相商下齤一届群英会之事。”
萧长裕接过帖子,细细看了一遍,道:“这便奇了。群英会五年一聚,这次当要等到后年九月初九,为何九州盟提议将其提前一年兴办?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说道不成?”
张飞道:“萧兄所言不错。群英会既是武林中最最重要的盛会,五年一期,本就是为了各方英雄豪杰养精蓄锐,九州盟提出这样的请求,应是有它的考虑。这次九州盟特邀各大门派的代表前去一叙,正是为了解释提前一年的用意。”
萧长裕放下江湖帖,笑道:“既是他上官临渊有话讲,老弟你不妨去听上一听,几年不见,也不知他的逴龙真气练至什么境界了,正好借此探探他的底。”
张飞道:“萧兄说笑了,上官临渊这几年难得在江湖露面,九州盟的大小事务全交由他的两个儿子打理,这一次想必也是如此。说起来我泰山剑派对群英会早一年晚一年,倒是没什么意见,便是去了,也不过出于礼节。只是我那掌门师兄下月初一便要入凝心崖闭关,我与几位师弟须得在一旁护功,年关之前只怕都下不得山。”
说到这里,他看一眼钟雪菱,又道:“因此,这一次我打算派菱儿前去,一来将我泰山剑派的意思带到,二来也好会一会各门各派的豪杰,历练一番。我既身为泰山剑派掌门师弟,又是舞阳阁长老,以自己的女儿为代表,也不算失了礼数。”
“所以便要老哥哥我随他同去,一路多加照顾对吧?”
萧长裕哈哈一笑,道:“我还当什么大不了的事,钟兄放心,老夫可是把菱儿当做自己的亲闺女一般,这次九州盟之行,非但要保她周周全全,还要在江湖上打出泰山侠女的大旗来!”
“那我可就多谢萧兄了。”
张飞笑道:“对了,萧兄,你们蒙山五友向来焦不离孟,这次南松兄弟怎么没有一道过来,莫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萧长裕听了,方恍然道:“哎呦,你看看,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喽,连这事都忘了交代你一声。南松那小子护送我们一位小兄弟去清风山庄休养了,我们走得急,故而没有带上他。”
“小兄弟?我倒是听菱儿说起,她那那日失手被擒,幸得一位少侠仗义相助才脱得困境,那少侠还为此受了伤,莫非就是你说的这位小兄弟么?”
不等萧长裕回答,钟雪菱忽抢道:“濮兄弟的伤…怎么样了?”
剔透水瞳之中透出丝丝关切,一旁的柳云铮却青了脸色。
“菱儿放心,那小子身体结实的很,已然不碍事了。”
萧长裕说到这里,瞪一眼柳云铮,又道:“只是他吃不住你云铮哥的寒霜掌劲,伤了内脉,唉,只怕是练不得武了。”
“罢了罢了,云铮也是一时心急,出手难免失了轻重,萧兄你就莫要责难他了。”
张飞见气氛不对,忙笑着打起圆场。“要说寒霜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功夫,待来日见了这位小兄弟,我就是倾尽全力,也会想法治愈他的内伤,若是不行,还可求我师兄出手。就算萧兄信不过我,总该信得过我那掌门师兄吧。”
萧长裕道:“钟兄言重了,濮兄弟既是因我五友而伤,又怎敢劳烦你家掌门。那清风山庄的师庄主与我颇有交情,濮兄弟的病症交给他,应当出不了岔子。”
张飞道:“萧兄所说的,莫不是那位人称‘金针玉药’的师道全?素闻清风山庄师道全精于岐黄之道,一手金针刺穴屡见奇效,那位濮兄弟既是由他诊治,你我可以放心了。”
萧长裕叹道:“但愿如此吧,否则我蒙山五友那还有脸自称侠义?还盼道全兄妙手回春,早日医好濮兄弟才是。”
说罢,又是一声长叹。
张飞好生劝慰,总算解了萧长裕心中一团郁郁,尔后众人又畅谈多时,直至天色渐晚,张飞才遣钟雪菱引几人去客房歇息。
待众人去的远了,他才回到屋中,无事之余又拿起英雄帖,细细看了几遍,忽听窗外一声闷雷,便有山风乍起。
激起竹林中一片窸窸窣窣,不禁心中一动:“好个山雨欲来,莫非这江湖上,真要变一变天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