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停靠在岸,却已出了长清县地界。
原来,长清县由于地势不好,并无渡口。
当然,此渡口距离洪涝区域,也不算远,走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
杨浩然找到船老大,想结清路费,船老大却碍于方府管家的面子,无论如何都不收。
这倒触碰了杨浩然的底线。
像船夫这种小生意人,上午的一笔路费收不上来,晚上就可能饿肚子,杨浩然虽然穷,但绝不贪小便宜。
白悦柔已经被他先行扶下了船,杨浩然趁着船夫不注意,将铜钱甩到了船舱的楼梯上。
渡口不远处,就有驿馆,杨浩然轻松地提溜着沉重的行礼,和白悦柔一起进了驿馆。
这间驿馆的装潢,显得十分破旧,房梁和墙壁上都能看见被虫蛀和腐烂的旧木头,导致驿馆里弥漫着一股臭味,很是寒酸。
杨浩然想要租马车,再不济也得租两匹马,没想到剩下的唯一一匹马,已经被当地一个秀才预订了,杨浩然只能租驴子。
没必要与人争抢,杨浩然自然明白先来后到的道理,也不纠结,直接付了租金。
直到驿卒把驴子牵过来,杨浩然才明白有多坑。
他望着两头瘦骨嶙峋的驴子,叹了口气。
这驴子,杨浩然不敢骑,害怕一屁股坐跨它。
只好让白悦柔骑了一头,剩下一头驮了点行李,杨浩然自己靠步行。
反正他有武道傍身,展筋境巅峰的修为,真要跑起来,脚力无论是耐力还是速度,除非马匹修炼成妖,否则都不如他快。
驴蹄子踩在泥泞的乡间小道上,耳边尽是澎湃的湟水水流声。
走了一小段路,白悦柔憋出一句:“这地方好穷啊。
“快跟咱们老家松岭村一样穷了。”
杨浩然道:“确实。
“这驴子驮这么点东西,走路竟然打晃。
“过一会儿路过农家,看有没有驴子的吃食售卖,喂它们一顿。”
白悦柔笑道:“那驿馆里的驿卒,不会一直不给驴子吃食,等到有客人租借驴子了,赌客人会不会发善心喂驴子吧?”
杨浩然也乐了:“那他家的驴子可太惨了。”
白悦柔看着不远处弥漫的水气,道:“这天色是愈发阴沉了。
“再下雨、导致此截湟水涨水,那咱们经过的这片田野,也会淹到。
“到时候,粮食毁了,饥荒的百姓更多。”
杨浩然抬头看了看天,道:“我先将伞取出来吧。
“这个天色,仿佛随时都要下雨。
“下起雨来再去拿伞,着实慌乱,还会淋湿衣服和头发。”
趁着杨浩然翻行李的功夫,白悦柔问道:“小然。
“长清县连日大雨、遭此洪灾,是因为龙王不负责任吗?”
杨浩然将两把油纸伞抓在手上,沉吟了一息,才道:“如果雨全是龙王使劲下的,那他真是太负责了。
“龙王下雨也不是想下就下,是要耗费法力的。
“河龙王还需要下属支流的龙王,甚至是井龙王的支持,才能调动水源,化作降雨。
“我猜,怎么跟其他龙王处好关系、弄来水源,也是一地龙王的必修课。
“不光这大武仙朝是人情社会,在龙王神仙、山野精怪之中,各种人情交际,一样少不了。”
白悦柔咕哝道:“既然雨不是那么好下的,那这龙王一口气猛下了十天,意欲何为?”
正说着,雨又“稀里哗啦”地下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