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王氏的青盐、欧阳氏的布匹、钱氏的醉仙酿买卖,忽然间就近乎停止了。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解忧杂货铺的生意简直红得发紫。
十四天时间,绢帛与麻葛布匹就卖了八万两。
要知道,开业那半个月,绢帛布匹总计才将将一万两。
整整翻了八倍。
细盐更是夸张,整整卖了十二万两。
直接超过了十倍的销售量。
而杜康酒与花露水、香水,因为每日限量销售的缘故,营业额反倒降低了一半。
这是实打实的让利。
徐茂名是喜忧交织。
喜的是生意火爆的程度远超他的想象,这让他对开春后新开十间杂货铺信心十足。
愁的是,李家村那边本应该三天前就到的货,至今仍不见踪影。
绢帛昨日下午就售罄了。
当时一名衣着华丽的男子,陪着一名女子来买绢帛,结果被告知绢帛售罄。
徐茂名从那男子的穿着判断,这男子一定是有爵位在身。
结果刚刚上去解释因为冬日,货物在路上耽搁了时间导致绢帛一时没货。
那勋贵当场就一个巴掌扇蒙了徐茂名,紧接着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骂的话那是相当难听。
同来的女子阴阳怪气的提醒他,说这可是麒麟侯的铺子,你一个开国县男还敢与县侯叫板不成。
那县男直接回了句:什么狗屁麒麟侯,过两日让李思连京都都不能待。
维护现场秩序的青山战士当场就要拔刀,被徐茂名死死抱住,说这时候不能给侯爷添麻烦,这才将那两名青山战士劝了下去。
这些气他徐茂名得忍,也必须忍。
他知道,现在最关键的是,侯爷那边的赌约到底能不能赢。
他甚至怀疑,这什么县男是对家派来捣乱的。
而此刻,盐也即将售罄了。
徐茂名看了眼手里的告示,叹了口气。
寻思着又要挨骂了。
可当徐茂名将盐售罄的告示贴出去时,没买到的百姓虽满脸失望,但却并不吵闹。
这令徐茂名很是不解。
按理说,没买到便宜的盐,这些百姓该骂人,该撒泼才对。
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的徐茂名,朝那些结伴而来,手上提着的麻布袋的百姓聊了起来。
这才知道,百姓想的很简单。
这是麒麟侯府有喜事,给百姓恩惠呢。
再说,谢女官平日里对百姓也多有照拂之举。
两人一起解决西江、湘南旱灾,救了多少受灾百姓啊。
都是难得一见的好官。
哪能因为没买到就撒泼?
那不成了忘恩负义之徒了。
听着这一句句质朴的话,徐茂名眉头紧锁的忧虑渐渐散了去。
莫名的,忽然对侯爷是否赢得赌约没那么在意了。
大不了不在这京都呆了。
武帝十七年。
元月十五。
上元节。
含光殿。
在五人废寝忘食,拼命三郎般的坚持下,所有账簿核查、校验工作都已在凌晨时分完成。
十四天高强度的核算,五人无一例外全都瘦了一圈。
于是盈卯交际之时,李思强行将谢晚晴几人赶去休息。
自己则开始总结核查过程中发现的问题。
这其实才是他查账的主要目的。
等做完这一切,李思将薄薄的一张纸叠起收入袖袋时,时间已是过了午时。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阵眩晕感传来,眼前一黑,人便倒在了椅子上。
缓了好一阵,李思才回过神来。
脑力与体力透支的感觉。
忽然间有指尖探了过来,冰凉且柔和的贴在太阳穴上。
“别动。”
谢晚晴的声音里有着怜惜。
这十五日里,其她人或多或少被李思逼着休息,睡过头了他也不会喊醒。
唯独他自己,每一次都坚持的最久,睡的最少。
李思想转过头去看谢晚晴,却被她将脑袋按在自己身上。
后脑勺传来的柔软触感令李思呼吸忽然间波动了起来。
“今日便是上元节了,夜里应该会很热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