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王侯的是牛头那个憨货。
地府也是看人下菜碟,王侯既然死都死了,这面子也就卖给了秦广王。
走的便还是那道后门。
牛头手里拎着手脚镣铐也只是走个形式。
莫说他与自家府君关系不一般,便是让他拷上他也没那个胆,挨揍挨的习惯了,心里也有了点数。
王侯用力推开大门,施施然负手前行。
秦广王已叫人备好了酒在殿前候着,负责押解王侯的走卒只敢在殿外跪着等候。
王侯浅尝辄止,地府的酒他喝不习惯,但府君的面子更不能拂。
“府君大人。”王侯拱手。
秦广王摆摆手,面色瞧不出喜悲:“如今那个人回来了,也明确了态度,有的人腰杆自然直了,你的事现在连我也帮不上忙了。”
“我知道他回来了,这才赶着下来想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王侯嘴角反倒露着笑意。
秦广王知他性子,便转移了话题问道:“可做足了打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王侯满不在乎的说道。
秦广王罕见的对王侯拱手执礼,转身走回殿中。
跪在一旁的地府走卒这才敢起身,伸手请他上路。
“王侯已死!”第五殿内传出一道爽朗的笑声,“纣村,快去放人!”
“臣下领旨!”纣村跪服于殿外,朗声应道。
拱手起身后退数步,纣村这才转身大步离去。
玄甲胸口的裂纹顷刻恢复如初,王侯既然死了,他便舍了执念。
君上所放之人他心里清楚,这人如同王侯一般,于君上而言如鲠在喉。
杀又不能杀,容易犯了他人的忌讳,放了愁,留着更愁。
但王侯既然死了,放了他便是百利而无一害。
纣村命人打开厚重的牢门。
“出来!”狱卒吼道。
厚重的铁链声从漆黑不见光的牢房中传出。
一道周身尽是铁索,脚下满是负重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披头散发,杂乱的毛发遮掩住了面庞。
“我当是谁,原来是纣村小儿,哈哈。”
纣村皱眉看着他道:“王侯已死,君上命我放你出去!”
“怎么,阎罗王也会有怕的时候?”狱中人出言毫不客气,似是连府君也不放在眼里。
“大胆!”纣村紧手中陌刀横在此人脖颈处,怒道,“府君之名岂是你能直呼的?”
“怕了就是怕了,我若真与王侯同心,你,你,还有你们,有谁不怕么?”沉重的铁链随着他伸手指点发出刺耳的噪声。
一时间鸦雀无声。
“我要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见见王侯,”狱中人展开双臂笑道,“还愣着干嘛,解开啊!”
狱卒看不惯他嚣张的样子,气急之下甩动鞭子抽了过去。
这人眼中精光闪过,一手发力,铁索如同听他使唤一般直接绕上了狱卒的脖子,轻轻扯动之下狱卒如同死狗般被勒死在铁索上。
“解开吧,纣村大人?”
纣村阴沉着脸,面部肌肉抖动着放下陌刀。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一刀砍下,可这人对自己的杀意丝毫不在乎,这让他气势上又落了下乘。
心中满是怨恨。
王侯一路跟随着押解的狱卒前行,对他来说更像是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