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封文师听从傅玉卿的劝告,疏散了镇文派弟子。
直至撤退到倚天峰上。
虽然他们远离了总坛落雁峡,但防护总坛的法阵仍旧在启动当中。
这些法阵层层叠叠搭建在峡山两岸,以及方独树位于河面下的烘炉洞府,即使没有人驻守,照样可以确保方独树的冲关安全。
他们浩浩荡荡撤离时。
河面下的烘炉洞府里,方独树正把神识依附在真魔之眼上,穿透河面,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洞府是一座墨绿水幕所组成的密封结界,方独树盘坐在烘炉前,他双手掐指,专注驱使着面前的一团漆黑魔皿。
这团魔皿就是他辛苦了整整五年,祭炼出来的两仪悟道皿。
皿内凝结着密密麻麻的甲骨真文。
这些真文被淹没在滚滚魔气里,倘若是外人查探,不管如何施法,也无论资质再高,也洞穿不了魔气屏障,锁定不了真文踪迹。
两仪皿是方独树的本命悟道皿,只有他一人能够破解皿中奥妙。
他双目圆睁,全神贯注的窥视皿身,隐藏在皿内的通灵真文,正在一枚枚的运转跳动。
初看时,这些真文有横有竖、有撇有捺、有点有钩,聚在一起结成真文雏形,每一枚都浑然天生、自成一体。
不过随着方独树沉神细看,这些真文的一笔一划都开始蠕蠕扭曲,慢慢的调转移位,逐渐结成灵门形状。
而且,这种灵门真文分为黑白两色,任何一枚黑文成型,身边必定伴随有一枚白文,成双成对的紧密相连。
一旦黑白双文相互牵引,交融为一体时,方独树就会眼疾手快的探入皿中,一把抓出黑白双文,抛到他的头顶上。
他上空正悬浮着一块魔气腾腾的甲骨。
这块甲骨就是他参悟出来的《两仪道》。
目前甲骨并不完整,形状仍有缺陷,但他每抛入一枚黑白双文,甲骨的缺陷就会得到补全。
等他把所有黑白双文,一枚不落的从皿中摘取出来,全部填充进入甲骨,他面前的两仪皿轰然溃散,甲骨则瞬时圆满。
《两仪道》就此大成。
道成一刻
只听呼!的一声。
两仪甲骨上,忽然浮现一颗血色眼珠,眼内血光爆闪,刹那间就把墨绿色的水幕结界给映照的遍地殷红。
一道血色光束随之凝聚在血眼当中,朝上一照,凶猛的冲天飞起。
方独树见状,赶紧齐举双臂,抓住两仪甲骨,飞快的往头顶一摁,甲骨直接没入他的天灵盖。
片刻后,血色眼珠在他眉心处浮现出来,但血色光束已经被他牢牢压制,无法冲破河面,更不能飞向高空。
方独树强行压下了《两仪道》的天象。
他亲身经历过齐嫦真顿悟《孤独剑道》,所引发的真魔之眼危害。
他不想重蹈覆辙,误伤镇文派同门,于是他把两仪甲骨摄入体内,不让真魔之眼冲出河面。
但他的压制力无法持久。
《两仪道》大成后,他马上要醍醐灌顶,冲击结丹期。
等会儿他一旦开始结丹,期间会无暇控制两仪甲骨,到时悟道天象就会腾空而起,真魔之眼也会在落雁峡反复探照,直至搜索到猎物进行吞噬为止。
方独树打算趁这间隙,提醒镇文派同门,全部撤离落雁峡。
结果他透过河面的真魔之眼,发现镇文派弟子已经在三封文师的号令下开始疏散。
他见傅玉卿陪在三封文师身边,心想应该是傅玉卿看出了真魔之眼即将暴起的征兆,提前给予了示警。
“既然他们已经退走,那我也可以放开手脚了。”方独树这么想着,抬手朝眉心一点,血色眼珠随之消隐,两仪甲骨从他头顶上急跳出来。
醍醐灌顶之力就此爆发,漆黑色的浓郁魔气从甲骨里疯狂外涌,原本空空荡荡的烘炉结界,眨眼间就被魔气淹没。
方独树置身在魔气之中,被一股澎湃雄浑的灵力灌入肉身,从天灵盖直冲而下,他进阶结丹期的瓶颈,刹那间就有了松动迹象。
他被魔力灌顶一刻,悟道天象也已经不受他控制,河面上那一颗直径百丈的血色水目,哗啦!一响,腾空浮起。
这血目镶在一块甲骨虚影上,齐齐竖悬在河道半空。
真魔之眼就此成型。
不一会儿,河道两岸的峡山灵气,受到方独树的法力牵引,一股脑汇聚到真魔之眼周围。
随着方独树的持续冲关,灵气越聚越密,渐渐结成一条横跨数里的灵气漩涡,呼呼转动起来。
真魔之眼被包裹在涡心当中,时隐时现,就此陷入静浮的状态。
这时,镇文派弟子已经全部驻守在了倚天峰附近。
三封文师扬手一抛,高悬一面直径丈许的铜镜,定在了倚天峰的上空。
此镜的镜面遥遥对准百里外的落雁峡,其中一座峡山上,悬浮有一柄相同的铜镜,两镜可以相互探照,然后把落雁峡的全景投送到倚天峰来。
这种传影镜其实是一套监控总坛的法阵。
真魔之眼与灵气漩涡在落雁峡上空涌现以后,很快被投射到了倚天峰的传影镜上。
三封文师微微一笑:“小方开始冲关了,今次他以悟道的方式进行突破,进阶肯定是大有希望的。”
他心里却在轻轻叹息,心想偏偏遇上了战乱年月,即使方独树结丹成功,也要立即赶赴磐石桥战场,前途实在是不容乐观。
其实修士与天争命,不管冲关破颈,历练探险,还是斗法征战,本质上都是在与时命抗争,所以方独树前往最激烈的核心战场,是福是祸还无法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