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霆就站在了雨中,也没有回去拿伞,这绵绵细雨和寒风,反而能让他心更平静些。
沉默了许久,宁若薇也回望了这个享受在雨中的奇怪男人,轻叹道:“初冬寒雨,淋了可是会生病的。”
燕云霆浅浅一笑,“我若真有这么娇弱,可能早十几年就死了。”
宁若薇轻声道:“听起来,你的过去也不是那么顺利。”
燕云霆笑道:“但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一路走来的忐忑,教会了我该如何生存,给我总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使我总有义无反顾的坚强。”
或许“同是天涯沦落人”,宁若薇的心也变得平静了许多,她轻轻往回挪了两步,将伞撑过了燕云霆的头顶,说道:“但至少现在我们不用再刻意去吃苦了。”
燕云霆瞥了一眼头顶的雨伞,又瞄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对了,云霄阁里的那些孩子,是从哪儿来的?”他突然好奇道。
宁若薇冷声道:“是一些遗孤。”
“听你的语气,好像并不喜欢他们。”
“当然,他们是思思带回来的,城外还有一大堆,他们的衣食住行往往比我们的花销都多,真不知我是发了哪片善心……”
宁若薇很小声地抱怨着,也许是生怕被那群孩子听见了,但即使她言语嫌弃,可最终还是掏了钱。
“至少你给了他们一个家。”
“我不会让他们把这里当成自家的,等他们大些了,我便会赶他们离开。”
“为何?”
“留他们做什么?跟我们一样当杀手?跟我们一样卖身风尘?”
这个女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说起这个,我一直很疑惑,你们在这儿表演歌舞,随便一夜就能入账千两,可以说是富得流油了,为何还要暗中去做杀手?”燕云霆问道。
“富得流油?这词儿横竖听起来都好滑稽!”宁若薇轻哼道:“你以为收了一千两,就真的入账一
千两了?这些官员送了多少钱,统统都得计入账上,以后逢年过节至少要拿出八成还给他们,剩下的一成拿来交税,最后一成还要缴房租、管几十口人的衣食住行和工钱;
还有,若不是出于无奈,谁又愿以在那些肥头大耳的臭男人面前歌舞献媚?
再者,我们是孔雀楼的分支,自打加入孔雀楼起,便注定要执行任务,这是江湖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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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还有……”
她口若悬河地冲燕云霆发着牢骚,她也会因为一些生活琐事而气得小脸儿通红,说到激动时,她甚至还想攥起拳头打人。一时间,燕云霆突然觉得她也是个很普通、很感性的女人了。
燕云霆浅笑着,静静聆听着。
说到最后,宁若薇嘴巴说干了,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偏过头去,红着脸骂了一句:“我真是够蠢,为何要跟你一个外人讲这些……”
渐渐,雨越下越大,街上出来迎候的人也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