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说卖相,行事不拘一格的许悠做菜手艺着实不错,一大桌子有鱼有肉,还用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鲜笋跟菌菇熬了一盆奶白色浓汤,碗盘里明明冒着袅袅热气香味四溢,可众人却如同被季清池的凛冽剑意笼罩进了北境漫天风雪之中,冷意割面如刀。
将神识沉浸在其中的陈无双感受更是清晰深刻,只觉孤舟岛这位五品修士的剑意,几乎要把整座云水小筑的一切生机都毫不留情的抹杀,一场大雪正飘飘洒洒顺着风势而下,每一片雪花的花瓣边缘都轻薄锋利到吹毛可断,不过才三五息功夫,就让他恍惚中生出一种目之所及惟余莽莽的荒唐幻觉,仿佛置身于覆盖昆仑山顶万载不易的积雪之中。
这还不止,遵守规矩没有动用一丝真气修为的季清池突然低喝一声,声音刚落,陈无双神识所见的鹅毛大雪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直欲将雍州那道二十三里城墙吹塌的猎猎北风,刹那间就将遮天蔽日的阴云席卷一空,呼啸声响像是这方天地中万物哀嚎,芸芸众生都被刮出支离破碎的裂纹。
站在陈无双身后持剑而立的侍女顿时惊骇不已,本以为真要动手的话,凭自己高出一个品级的修为能不费吹灰之力取胜,可如今看来,许悠先前特地出言提醒并非是存心要往同门师弟脸上贴金,而是季清池委实有自傲的本钱,即便真气修为稍有不如,若是生死相搏,谷雨能胜也得付出极大代价。
一直冷眼旁观没有出声的彩衣眼神渐渐有了变化,暗中瞥了眼老神在在的常半仙,这邋遢老头刚才莫名其妙跟陈无双说的那句话她也听见了,心道先前在百花山庄那条山谷中冲出重围时,虽然见过沈辞云跟墨莉全力出手,但还是小看了这些出身修士门派的少年,区区一个五品的季清池就有这等手段,孤舟岛千年底蕴之深可想而知。只是司天监的嫡传弟子似乎没有太把胜负当回事,这时候竟然还悠闲地浅呷了口茶水。
北风过境不可能经久不歇,季清池全力施为将剑意肆无忌惮地展露之后,左手轻轻一挥散去所掐的指诀,立即风停雪融,只剩明晃晃一弯月牙在面前茶杯中微微摇晃,傲然道:“如何?”陈无双含笑点头,道:“孤舟岛的弟子自是个个不凡,季师兄剑意之强虽不是我生平仅见,但也让无双叹为观止。”
孤舟岛众人听他语气诚意拳拳并无丝毫惺惺作态,眼神也都多了几分嘉许,不管到最后二人胜败如何,陈无双这种态度就表明了只是同道好友之间的切磋,不会伤了和气。许悠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有些担心自己这位心高气傲的师弟寸步不让,会让司天监身份特殊的白衣少年心生不满,若是让下一任的观星楼主对孤舟岛因此而心存芥蒂,实在是得不偿失。
“也就是清池这种宁折不弯的性子,才能蕴养出如此杀伐果决的剑意来。无双,岛上弟子过千,可再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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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像他这般,贺安澜师叔当年要不是遇上辞云,说不定都有收他为徒的想法。”许悠笑着拉家常般说了两句,将院子里稍显凝重的气氛化解了几分,连谷雨都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陈无双深以为然地嗯了一声,开玩笑道:“好在清池师兄没早来中土,否则被我师父瞧见这么好一块纯金璞玉,司天监可就没我什么事了。”季清池缓缓把佩剑收回鞘中,脸上多了些笑意,语气却极为认真道:“东海很好,我不去司天监,你也别打墨···孤舟岛的主意。”
墨莉皱眉哼了一声没说话,彩衣眼珠一转,笑道:“无双公子可还没出手,等你真胜了再说这种话也不迟。”随即转头看向陈无双,疑惑道:“咦?你的上弦月呢?”她故意在上弦月前面加上“你的”这两个字,季清池的脸色立刻就变得不太好看起来,“我这柄佩剑就不错,可以借给陈师兄暂且一用。上弦月是墨长老家传的宝剑,外人用着总归不太顺手。”
陈无双轻笑着摇摇头,哪里还听不出来季清池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他划分成了外人,暗笑谁说心性耿直的人就不会拐着弯说话,便探手轻轻将端了许久的茶碗放在桌上,道:“我已经出过手了,学艺不精有愧家师,倒教诸位师兄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