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站着的人,祁宴大眼一扫,险些没认出来眼前之人是严青。
领路的将士道:“大人,他就是一直嚷嚷着要见您的人。”
祁宴应了声,看见面前的人猛地抬起头来,一张脏污又瘦的脸上挂着黑沉的眼圈,牢牢锁着他。
虽然对方已经完全脱离了以前的面貌,但是祁宴认出来了,是严青无误。
他抬手挥退了警惕的将士,没有让严青进来的意思,直接道:“流放之人私自逃脱是什么罪,你知道吗?”
他冷着脸:“行为严重者,可是会株连族人的。”
严青若是胡闹来此,他这几句就足够吓退对方,可,听了他这话,对方的热泪突然就下来了。
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可脸上的灰土没有丝毫动摇,像是面具似的,牢牢扒在脸上。
看此情景,饶是祁宴仍冷若冰霜地绷着脸,心里也不禁划过一丝微讶。
“我知道,我知道!”
“可我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除了你,我不知道去找谁,没人能帮我爹,我爹他……”
“你,祁宴!就当我求求你了行不行,我不该跟你做对,我不该以前干那些蠢事!我求求你帮帮我爹,你帮帮我……”
囫囵不清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严青满脸泪痕,手无意义地朝前扒拉着,可是有营帐的阻隔,他根本碰不到祁宴。
祁宴蹙眉,严青的爹……严立身?
他瞳孔的颜色幽深了几分。
“你爹怎么了?”
严青停顿一瞬,抬手狠狠把眼泪擦去,意识到祁宴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他忙把听见的一字不差地复述一遍。
末了,他眼巴巴地看着祁宴,以往身上的嚣张气焰全部没了,只余下一身苍凉。
祁宴沉吟片刻。
“小道消息,真实性有待考证。”
严青抿唇抿得死紧,他狠狠闭了闭眼,他又何尝不知呢,可……听见这样的消息,他心里的第一个反应,那是真的。
所以,他连逃亡的众多惩罚也不顾,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离开这个受管制的地方,去找祁宴,去求对方帮忙。
“那你能不能帮我考证一下?拜托你,这个消息对我真的非常重要,我真的……”
说着说着,严青的情绪又有崩溃的迹象。
祁宴抬眸,淡声道:“你先冷静。”
他侧头吩咐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的将士:“去查实一下,看消息是否为真。”
将士点头,然后指着严青。
“大人,那这个人……”
祁宴面无表情:“去通知看管流放之人的将士,叫人来认领他走。”
他这话刚落,就听严青声嘶力竭:“不!你别叫人把我带走!”
祁宴并不为所动,哪怕对方已经爬到了他的近前,他也照旧冷着脸。
“我问你,你来找我的意图是什么?”
严青沙哑着嗓子道:“救我爹。”
祁宴点头:“且不说救不救的问题,你首先是一个被判了流放的罪人,一次情急出逃,关心亲人情况,还算可以理解,但你若拒不回去,这可就恶劣了。”
他淡漠地看了严青一眼。
“方才问你时,你不是说知道私自逃离会株连亲族吗?”
严青狠狠攥紧拳头,牙齿也咬住了唇瓣。
“是。”
他深吸一口气,仰头看着面上没什么表情的祁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