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家上下皆知,府上风向变了。
从那日庶公子让清出一个干净房间后,府上就沉寂了下来。下人们全部休假一天,待第二天他们上工,一切都变了。
往日对待庶公子只有表面功夫的喻相,一天三次嘘寒问暖词汇都不带重样,更是言明以后喻家上下都由喻南寻做主。
他一个老人家,在家中要多给小辈权利空间。
当时收到命令的下人们:!
实属是开了眼一般,疑惑喻相仿佛变了一个人,同时骇然喻南寻的手段,开始真正将往日透明人一样的喻南寻放在心上。
当晚,凌雨桐扭头看了一眼屋内,又转过来,眼中有纠结之意。
虽然她今天已经很尽量在避开祁宴,但有些见面是避不开的。
比如现在。
天已经黑了,星月阁关门,祁宴自然不可能在这简陋地方留宿。
她轻咳了声,已经听见后面的脚步声,却有些不知道回头做什么表情。
“马车呢?”
她忍不住又问一遍。
祁宴抬眼,一眼就看穿她竭力隐藏的不自在。他唇角微抿,步伐加快。
一阵劲风从身后袭来,凌雨桐下意识扭头,就伸出手就搀扶祁宴的手臂。
他在榻上坐了一下午,又走得那么快,差点要摔了!
担忧是自然而然出现的情绪,她眉头紧锁,将人扶稳才开口:“你小心些!”
祁宴抿唇,刻意放了一些力道让她撑,好显示自己是真的“虚弱”。
深邃黑眸抬起,只注视着她,眼底透出一丝若隐若现的落寞。
“我怕我不走得快一些,你就不等我了。”
凌雨桐立即要反驳,哪有啊?但话未出口,对上祁宴的眼睛,她就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她今天确实有点……这个苗头。
轻咳一声,她低声道:“你身上有伤,可以走慢一点。”
“马车和我都在这里,跑不了。”
她垂着头,脸颊在暗色之下更显娇美,偏偏下颌线极清晰,添了几分清冷。
如此特殊的气质,唯她一人矣。
祁宴眼睛里透出些笑意。
他确实感受到一些她说不清缘由的疏远,但今日试探,看见她的眼睛里涌上对他的担忧,他又忍不住心生满足。
罢了,他早晚会弄清楚那个缘由,而她,只要还在他身边,就够了。
马车摇摇晃晃,在祁府停下。凌雨桐在心里叹了口气,到底是无法看着他“艰难”下车,伸手扶人。
纤细手掌被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住,祁宴下了马车。
凌雨桐晃了晃手,发现祁宴完全没有松开之意,刚要说话,就听祁宴一声轻咳,像是压抑着什么。
她瞬间就想不到那么多了,忙好好地牵着他,观察他的状态。
祁宴摇摇头,在凌雨桐看不见的地方,眼中笑意深陷。
他好像,找到了什么百试百灵的法子。
次日,圣上召喻南寻进宫。
万贵妃能落马被打入冷宫,喻惊鸿能被判死刑,这一切都跟喻南寻的大义灭亲脱不了干系。
而大义灭亲,且正好随了圣上的意,让圣上替心爱的娴妃、忆起旧情的皇后出了口恶气,自然是要赏的。
凌雨桐得知后,立即也进了宫。
皇后知晓她跟喻南寻的恩怨,特派桂嬷嬷去打探圣上封了喻南寻个什么官。
凌雨桐在皇后宫中等待,静默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后看她一眼,说道:“庶子而已,封不了什么官。”
凌雨桐抬头。
皇后淡淡勾唇:“你可能不知,咱们圣上嘴上说着要奉行先帝遗命,让周朝嫡庶之分不再演变成同根敌人,但他自己,就是最在乎嫡庶的人。”
为什么?
一个疑问浮现在凌雨桐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