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进入城西时,高风接到公司电话。他应了几句,就满眼歉意地说道:“公司有点事叫我,我不能送你了,你看就近有什么地铁站,我把你载到那?”
我一看这已经到振烨公司附近了,心里打定主意,要不去段必胜的公司磨蹭一段时间,那也不错。于是开口道:“我有个朋友在这附近,突然想起,想要拜访他一下,你把我放在前面的那个路口就好。我也好去见见他!”
我本不愿意给高风添麻烦,到了地点,开了车门,挥一下手,叫他人走了。
道路对面是一排门面玻璃,在细雨中倍显阴森。店内似乎没开灯,过去看了,一个人也没有。因今年气候反常,几天前热得要命,仿佛没有春天一般,一时之间气温陡然下降,大伙儿从短袖T恤换回长袖上,心情格外清爽。
我也不曾例外——只是现在,又再次厌恶了这样的天气。
我隔着玻璃朝店内张望,一个人也没有。一路小跑,到振烨的楼下,它大门也紧闭着。
我心中疑惑,想着这是怎么了?
前门紧锁,光线昏暗,里头半点人影也无,绕到偏门,才见到上面一张布告,说的是电力抢修。
市中心毫无感知,可振烨大厦接近郊区,电压不稳,也是偶尔一见的事。不过总体也算不错了。
我们拍戏的时候,全国各地到处跑,一些小县城时常停电,倒不是没发电厂,有时发电厂就建居民门口,也无甚用处。因为在夏冬二季,为供应城市电力,时不时就要断农村县城的电。要是去再偏僻一点的地方,那更要哭了,有些山区是最近才拉的电线,我们拍电影很是为难,更别提当地居民日常生活了。
今日估计又是电压不足,黄老板吩咐公司上下提前放假。
我自不知情,所以白跑这一趟。
没办法,掏手机叫小胖。毕姐是送贾千瑶回家去了,自然不便叫她。
小胖呢,手机拨过去三回了,仍没打通,我不免一肚子气。
早就想扣他工资,他这小子,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能逮到他做正经事,那得运气好。可不,这又联系不上他了。
我憋着一肚子气,可又无能为力。
这下雨天地面满是泥潭与污水,袖子也有些潮湿,只好叫网约车。然后我望着街道等待司机接我。
路边偶尔有小贩推着盛有瓜果蔬菜的板车驶过。
等了不多时,司机过来,我上车后便跟我絮叨,说内城区已经涝了,有的路不能走。
“我原本也不打算接的,这么大雨的天,危险!可后来一想,留着顾客在这里,更危险,公交都不开的!”司机说。
我道了一声谢,说道:“内城区被淹了?”
“可不是。”司机说,“你拿手机瞧瞧,网上有消息了!”
一座城市,不是平坦的平原,高低起伏,宛若丘陵,设施的新旧和完善程度不同,也会有差异。雨水在车窗上蒙了一小层薄薄密雾,司机打了个哈欠:“要不是这头雨不大……”
我懂他的意思。城市太大了,则各地区气候都会有些微的差异。他放着广播,播报员字正腔圆地在播报各地状况:“临江区发生内涝,当地区政府组织工作人员从事救援、转移工作……刚刚一条速报,高架桥发生了一起连环追尾事件,一辆轿车侧滑翻倒,三辆车连环撞上……请广大司机朋友们注意安全。”
“哼!”司机从鼻子冷哼一声,“说这些能有用?能不开车?说些娱乐的也好啊,只让人心里发慌!”
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因为去我住处的街道也在低地势,被雨淹了,因而我就近叫他停到公司大厦附近。我来时雨水还细如牛毛,现在可堪暴雨如注了。
司机见我年纪轻,给钱爽快,突发善心,将雨伞递给我:“今早我老婆硬塞给我的,说要下大雨,可我这车上备份了好几副,用不着,你拿着吧!”
我略有些不好意思。
司机又说:“有什么关系一把伞不值几个钱,能帮一把,也不算什么!”
因为这雨水实在太大,车辆停靠的地方离办公楼还有一截,冲过去肯定淋个透湿,因而也不再推却,取了雨伞撑开来,冲进雨中。好在这天气也不是大冬天,踏在雨水里,脚下触感是温润的一片。
我唯有庆幸的,这天气穿得是凉鞋短裤,也不用担心裤脚湿透。我就这样一直来到办公的大厦门洞前,收了伞,抖着雨水,上电梯时,遇到楼下网络教育的余老板,又闲话几句。
等冲进办公室中,准备找小胖算账时,见办公室里人心惶惶的,只能作罢。
因为接连雨水,许多员工回不了家。在外头居住的单身汉还算好,要接小孩放学的,或是在哺乳期的女员工,简直要疯了,又是流泪又是打电话,大办公室里嘈杂极了,乱哄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