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选调生考试笔试加面试总成绩公布后,我名列前茅,排在第一位。
有点不可思议!
我接到通知的时候,正在地里扒包米,每年十月一之后的深秋时节都是黑龙江最忙的时候,秋收!
由于几年前我家养殖业赔惨了,这几年,我爸我妈是既不敢嘲弄养殖又不敢多种地。他们被前年百年一遇的龙卷风吓破了胆,遭遇龙卷风那年我家承包了一百多亩地,赔的我妈直哭。
这两年我家承包的地不多,到了秋收季节为了省钱,不雇机器,人工收割,我妈说,人工收割既省钱又不浪费。
她咋不说多遭罪呢!
天还没有亮,早晨三点半摸黑去地里,我们练就了一套闭眼睛都能扒包米的功夫,真的,不用看,我用手一抹,就知道一株玉米秆有几穗玉米棒。
每到此时,雇工价格不但高,还不好找,人们都忙自己家的地,没几个人出去当雇工的。
但乡邻们也会联合起来插伙扒玉米的,插伙就是几家人组成一伙,像我家跟付家、韩家、赵家、汪家插伙,其实就是这五大贫困户插伙,别人家都能雇得起机器收割,我们这几家雇不起,就得插伙。
这几家插伙也不会有太大矛盾,什么你家地多,活多,他家地少,活少,贫困户家的地都不多,也承包不起太多的地,担不了太多风险,所以,大家的种地数量也是差不多的。
早晨冷,需要多穿点衣服,但到了地里,不到半个小时,手就热乎了,扒包米特别练手。
我甚至奇怪,城里人弄两个大铁球子在手心里转,切,不如扒包米活血化瘀,锻炼更直接。
九点钟,太阳已经很高,暖和起来了,我们也累了,坐下来休息,这时我手机来了电话,告诉我选调生考试总分第一名,被录取,等待上班通知。
天呐!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两遍,没错!我第一!
“我考上了!我考上了!我考第一!”我高兴的跳了起来。
我爸也站了起来,问道:“你考上啥了?”
我妈也一脸费解,说道:“一惊一乍,你考上啥了?”
我跳着脚,转着圈,就是不说,让他们着急。
“这孩子疯了。”赵玉环说。赵玉环是我们村的妇女主任,她丈夫三十岁的时候因喝大酒造成脑血栓,卧床好多年,这几年锻炼的能坐轮椅了。更加糟心的是,赵玉环生孩子的时候,胎位不正,县医院的医生说没事儿,不用剖腹产,能顺产,结果生不下来了,孩子的头部受挤压严重,致使孩子脑瘫,不会说话不能动,他们家因病致贫。
人们都坐不住了,起身把我围到一个圈里,到底是汪雄国聪明,他说:“咋啦,城里又招老师了?”
我仍旧跳着脚,高兴的说:“我没考老师,我考了选调生!”
“啥?选调生?那是个啥玩意?”我爸瞪着眼睛问。
人们瞪着眼睛看着我,等着我回答。
我把手机放衣兜里,说道:“选调生就是针对应届毕业生的招考,但考试规格和要求比教师和公务员都要严格,都要高,必须是党员才能申报,选调生培养的是领导干部。”
大家一听培养领导干部,顿时激动起来,汪雄国一步跨到我跟前,倏然间把手套扔到地上,一把拉住我的手,说道:“祝贺你啊,将来要当领导的人,未来的大人物,比毛毛还厉害,毛毛是当老师,你要当领导。”汪雄国的手冰凉,攥着我的手却攥的很紧,这时也是一副讨好的神情。
我对他的举动觉得好笑,这个汪雄国,不管谁发达了,他都表现出一副谄媚的样子,其实,谁发达都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他什么利都借不上。
韩家宝带领着他的两个儿子韩三和韩四站在飒飒的风里,一个个张着惊讶的嘴巴,呲牙的样子显得很搞笑。
韩家宝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已经结婚,三儿子和四儿子早就到了结婚年龄,家里没钱给这两个儿子娶媳妇,还有个小女儿在镇上读书呢,他家因婚致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