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熊孩子的脸,比韩钦见过的任何一张面孔都要恐怖。他的眼眶里空空荡荡,眼珠子已经被利器挖走,只有潺潺的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涌。
他的嘴唇上钉着两枚铁钉,呜呜咽咽,想说什么却不能发出声音。
哎,就算他是个小毛贼,也不该遭受这样的虐待。
韩钦上提环力,用出禅心诀。他正要将熊孩子嘴上的铁钉拔出,突然,房间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听上去,那声音就像是某种机关在启动。
不好!韩钦急忙抱起熊孩子,准备躲到安全的角落。岂知那熊孩子脚踝后边绑着一根细线,这一扯,细线便悄然崩裂。
密密麻麻的寒光,突然从各个方向袭来。而熊孩子旁边的书桌也骤然断开,从那里边,飞出洋洋洒洒的面灰,还有几根利箭。
此刻韩钦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只得丢下熊孩子,朝地面上一滚,再顺势拾起断开的桌面,挡在身前。
房间里一片混乱,只听得“嗖嗖嗖!”的声音,那些道寒光,有不少打在熊孩子的身上,熊孩子的身体原地狠狠弹几下,很快就归于沉寂。
屋子里的机关虽然布置精巧,但也并非无懈可击。韩钦在电光火石之间,便找到攻击最为薄弱之处,再辅以桌面为挡箭牌,最后倒也无处受损。
只是他的衣服,他的脸,上边都蒙上了一层面灰。
此番疾风骤雨的攻击过后,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平静。韩钦不敢怠慢,念出了无相令口诀:“疾疾疾,大爷大娘狗不理。”
“幻影抽刀,恭喜你本次抽中吹毛剑。诗有云,拂拭腰间,吹毛剑在,不斩楼兰心不平。”无相罗盘立刻给出回应。
刹时,一柄闪闪发光的利剑横卧空中,韩钦单手握剑,傲然挺立。
原本以为,这个假期是基于计无猜的生命安全,万万没有想到,真正受到威胁的,却是韩钦自己。
看来,今后真的不能随便休假了。
韩钦握紧吹毛剑,擦拭着眼角的面灰。能用出这种下三滥手段的人,韩钦大约猜得出他的来历。
果然,相邻房间里传来决绝的声音:“韩钦,你杀我父亲,害我家破人亡,今天,我就要在这里取你首级,替父亲报仇。”
这白痴的吕氏兄弟,就那么相信归海承煌说编造的谎言吗?也罢,事到如今,也无须再做解释,所有的仇怨,就在今日了结!
韩钦朗声喝道:“我离开超防局休假,也是归海承煌通知你们的吧……”
吕星洋率先从相邻房间里走出:“谁告诉我们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世间终究还有人对我们好。”
韩钦嗔道:“被人当枪使却不自知,偏偏还要感恩戴德。你们这两只蠢驴,临死还要祸害一个小孩,实在天理难容。”
吕星洋哈哈大笑:“那小孩可是你杀的哦,至少在我们手上,他还活着,到了你的手上,他立马就命丧黄泉。”
韩钦摇头:“无可救药,你们两兄弟,实在无可救药。”
吕星洋浑身发抖,意志坚决地朝韩钦走来,他两手手骨捏得咔咔作响,似乎要和杀父仇人来一场徒手搏击。
韩钦站在原处,时刻警惕着周围。毕竟,吕星洋的哥哥,那使袖里剑的吕星海尚未出现;毕竟,屋子里可能还有其他埋伏。
停顿几秒后,吕星洋猛地轰出一拳。
《兵法》有云: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韩钦看准时机,兀地蹬出一脚,这脚正好蹬在吕星洋的膝盖骨上,后者旋即闷哼一声,笔直扑倒在地。
吕星洋下颚磕在地上,牙齿登时就掉了两颗。
韩钦本来准备从他身上跨过,谁知气急败坏的吕星洋像头笨熊似地站起,那硕大的拳头,再次朝韩钦挥来。
“你手太短了!”韩钦冷道。接着又出一脚,再中吕星洋的膝盖,而后者,再次以同样方式扑倒在地。
“可恶!”吕星洋双肘撑地,咬着带血的嘴唇,艰难地站起。
韩钦毫不怜悯,照着吕星洋的膝盖,再次狠狠踹下。
“嘭!”吕星洋和地板又来了次亲密接触。
韩钦采用这种碾压式的打法,就是要逼出房间里的其他人。可那个该死的吕星海,见着自己的胞弟被蹂躏,却始终不肯露面。
当吕星洋第四次勉强站起之时,他的那只脚已经完全无法伸直了,很明显,那里的膝盖骨已经被韩钦踹碎……
碎了又怎么样!
韩钦第四次抬起脚面,朝着吕星海的膝盖,决然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