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将军胜了!云将军胜了!”
霍峻迫不及待地连声怒吼,他手下的百余人也纷纷山呼万胜,关平活动了一下肩膀,这才感觉后背满是冷汗。
不过现在还不是总结的时候。
他提起长刀,指着被自己踢翻在地的丁奉,脸上的狂态尽显:
“关将军,汝这回怎么说?”
丁奉被关平一脚踢中胸口, 胸中一阵翻江倒海,痛地几乎说不出话,他苦笑着抓起刀扔在江中,又把手背在身后:
“好,是我输了!”
曹植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战况,见丁奉投刀认输, 这才难以置信地道:
“赢,赢了?”
“不错, 云将军赢了!云将军万胜!”
“云将军万胜!云将军战无不胜!”
曹植手下士卒还以为今天都要被关羽父子斩杀于此, 见关平击败丁奉,都忍不住放声高呼,呼喊声中甚至还带了几分决绝——如果现在坐镇此处的是乐进,一定深感军心可用,高呼万胜跟关羽死斗一番。
可关平显然没有这个意思。
他也收刀,朝关羽恭敬地一拱手,微笑道:
“关将军,胜负已分,我等先走一步了。”
关羽面色铁青,那双浑浊却不失锐利的眸子中满是凶光,看着关平,他缓缓点了点头。
“汝这武艺,斗不得大敌。”关羽寒声道,“战阵厮杀,行险不过是死中求活之法。汝与人比斗时不思破解之法,只想着凭行险、凭不不怕死跟人比斗……固然能胜, 但想当名将, 难难难。
想做名将,最少要在战阵之上活下去。似汝一般……我盼着汝能多活些年岁。”
众人都以为关羽是输了不服气,只有关平知道,父亲对自己今天的战法颇为不满。
行险是死中求活的法子,自己斩杀许褚之后渐渐迷上了这种冒险的手段,在关羽看起来固然厉害,可也只是斗将,远不是统帅千军的名将所为。关羽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行险,可多年大战他总结出了大量的经验,深感这种战法并不可行,见儿子跟当年的自己一样喜欢冒险,关羽这才立刻出言劝阻。
关平躬身行礼道:“受教了。”
关羽哼了一声,背过双手,从容地走回船舱,霍峻赶紧抱起曹植,在关平的掩护下换船离开,将曹植的坐船让给丁奉,曹军众人纷纷放弃了之前跟关羽撞在一起的坐船,集中在后面关平的船上,抓紧离开。
尽管这一仗极其窝囊,可死里逃生的侥幸还是让众人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曹植惊魂未定, 之前的种种狂态烟消云散,一直缩在船头看着江水发呆。
关平不理他,照例清点伤员,检查损失。
这一战,曹植麾下的亲信护卫有二十人倒在了关羽的刀下,其他跟他一起南下的护卫也有百余人死伤,关羽军零损失,还白捡了曹植当先的五艘大船和船舱内大量的粮草、军械,大大缓解了关羽绝北道的粮草压力,可谓大胜。
这战对曹植的打击特别大,他认识到了战场的残酷模样,彻底丧失了之前的自信,再也不敢随意调度指挥,这对曹军是一件大好事。
这一战中,关平大显身手,救援了一大群曹植麾下的护卫——这些人大多出身中原的良家子,以后云山将军的的武勇名声一定能响彻中原,这也是一件大好事。
这么看来,这对居然都有好处,真是非常难得的好事。
唯一让关平感觉有点无奈的是,江陵那边一直没什么进展,父亲不知道还要坚持多久。
周瑜在干什么啊。
看来,在襄阳南部宜城一带建立根据地是势在必行了。
见关平不理自己,曹植有点懵。他这会儿终于想起来云山是这支军队的统帅,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才苦笑着上前,向关平行礼道谢。
关平倒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但云山的人设是个傲慢轻狂的武夫,见曹植来道谢,他眼皮一番,冷笑道:
“都是分内之事,公子就不必谢了。”
曹植苦笑连连,又长叹一声,满脸愁容:
“植自大轻狂,合当此败。吾这便返回许都向天子请罪,将军这般勇武,植也会据实上奏。
将军见笑,见笑了……”
“回去吗?”
“是啊。吾此番本为救回陈公、荀公而来,事败后又想在军功上博取些出路,又遭大败。此番我已无颜面对诸君,也只能回去请罪了。”
关平瞪着眼睛看着曹植半天,皱眉道:
“你要是回去了,又会如何?”
“不会如何。”曹植英俊的脸上满是愁容,“以后寄情山水,富贵不愁,这一腔报国之志是难以施展了。”
报国……行吧。
“云将军,我有一事不明。”
“嗯。”
“我自幼学剑,为何诸位叔父都说关张武艺稀松平常,可……可……”
“等你年长些,你会跟你家子侄说你武艺远远不如一个敌人吗?”
“呃,当然不会。”
“这不就是了。”
关平之前听司马孚说过,曹植是当下曹操最宠爱的儿子,可此人的文人气息太过浓厚,手腕远远比不上他的兄长曹丕。曹丕跟司马孚的大哥司马懿、颍川四士之一的辛毗都交好,曹植就算得到曹操的宠爱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唔,要是曹植走了,以后再来个厉害点的人还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倒不如……
“我倒是有个办法,就看公子意下如何了?”
“什么办法?”曹植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叔父之前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