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浑浊的眼中流出眼泪，他走的太慢了，甚至摔了一跤。站起来后，他就丢掉了手中的木棍，踉跄的跑向库克伦。

库克伦被惊醒，阿萨兹勒给予它的恐惧犹在。

它警觉的眯起眼睛，直到看清了老人，才迟疑的后退了一些。察觉到灯不安的转身，它又趴了下去。

它对老人没有任何敌意，只是看着老人，试图从他苍老的面容背后看到真相。

可这是徒劳，它无法从外表辨认出老人。

库克伦深吸了一口气，愣住了。

是熟悉的气味，哪怕早已浑浊不堪，但确实是它最熟悉的气味！

它记得这个人曾经坐在它的背上，跨越山海来到沙漠。也记得自己和这个人类在沙漠中寻找藏身之处，更记得这个人类坐在宫殿中那张青铜椅上的姿态和......永远无法忘记的不告而别。

“主......主人......”库克伦的喉咙深处发出声音。

这是迄今为止它说话声音最小的一次，就像是不忍心打破这一场美梦一般。

“啊......库克伦！真的是库克伦！”老人跌跌撞撞的上前，用力直起不再笔直的身板，伸手去摸库克伦的鼻子。

库克伦顺从的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去蹭老人的手心。

它的主人老了。

以前它是小龙，而主人正直壮年，四肢有力，甚至可以拖动它。而现在，它正直壮年，而它的主人已然垂垂老矣。

还好，还好他还没死。

库克伦说不出什么话，只是像幼年时那样在老人手中蹭着，就像在诉说被抛弃的委屈。

“对不起，对不起......”老人从一开始的轻轻抚摸，变成了抱头痛苦。

而库克伦，则顺从的趴在地上，安静的陪着老人。

“怎么了？”阿娜被吵醒，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类。

“亲人相见，喜极而泣吧。”林灯耸了耸肩，示意阿娜他们都过来。

“他很老了，也许明天就要死，又也许是下一刻。留一点时间给他们吧。”

“你也会想这些？”阿娜挑眉看林灯。

林灯笑道：“怎么？不行？”他用斗篷将灯裹住，灯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我和他的境遇差不多。”林灯看着老人说：“我只是比他年轻而已，可我却离死亡更近。”他回头看阿娜，笑的云淡风轻：“我当然也设想过自己的死亡。”

“你不怕吗？”

“怕？只要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我就不怕。如果未能得偿所愿，算不上怕，顶多会怨恨而已。克里斯汀还欠我一样东西。”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