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蘧皇后拒绝了。
永清不知道这件事,那日她借口看望蘧大将军,躲懒出宫。
书庐之中,蘧皇后听罢董夫人颇有些为难而不好意思地转述,怜悯道:“为难你了,这样的法子,自然是萧家那些族老费尽心思钻研的。我想你,肯定是不大乐意的。可萧氏是大族。当萧家的宗妇,总得事事顾忌,不得自专任意,随心所欲。”
“殿下,”董夫人昂起头,“不是的。我觉得,这也是个好法子。可以帮到您,我和雾月,都很愿意。”
“雾月愿意吗?”蘧皇后轻轻一哂笑。
萧雾月乖顺地遵循母亲在家里嘱咐的话,此时被一问,就声音清脆地回答:“月儿愿意!”
然后她感觉有一双轻盈而带着薄茧的手抚过了她的发丛。
中宫的眼睛,目光流连在她身上之时带着一点哀伤:“雾月,你喜欢住在皇宫里?”
她想帮皇后是诚心诚意,董夫人告诉她如今东宫的局面日后可能会为蘧皇后和永清公主埋下祸患,如今能有一个人入主东宫,便可以改善——虽说萧氏是指望靠着她成为外戚从而专权,目的并不纯粹。
但住在皇宫里的日子,实在是无聊至极。
她甚至有时候觉得永清看起来没她聪明,总会说一些异想天开到傻气的主意,便是在这空荡寂静的皇宫里关太久了。
更何况,抚摸着她头顶的皇后,永远人前是一副冷若冰霜,杀伐果断的面具,回到长秋宫里,又是意志消沉,眼中永远带有愁岚迷雾。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出了一句无比违心的愿意。
但蘧皇后又笑了笑,对董夫人摇了摇头:“何必让她再走我的老路呢?”
记忆又被一只鸽子一般胡乱扑腾的手,拨回眼前的时节。
永清远山长眉一挑,一抹黛色便飞入鬓中:“怎么,真嫌长史官儿小?人家李长史都做了二十多年呢。”
“那当然。”那双眉眼只残留着一丝蘧皇后的痕迹,却叫她有些玩笑不起来,她勉强道,“子承父业,若我真要给你姜家做臣子,那我也要当个宰执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