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浪跟狼毛对了暗号,狼毛竟然是六条腿儿的。他家里根本没有十几个女人,只有四个。他只是个十人长,十人长要是能养得起十几个女人,那在部族里就很扎眼了,所以狼毛只有四个女人。这四个女人,没有一个是乌兰的姐妹,这是狼毛亲口告诉刘浪的。至于狼毛和乌兰的真名是什么,刘浪没问,他们也没说,因为这是都水监的规矩。
今天的聚会,主人是刘浪,客人就是狼毛一家。刘浪在斯朗部的第一个晚上,并不适合跟陌生人交流。毡包里很暖和,到处收拾得干干净净,肉也煮得很香。乌兰和狼毛家的四个女人挤在一起,大口地啃着肥嫩的羊肉,大腕喝着奶茶,嘻嘻哈哈地说个没完。在此期间,乌兰还不时瞟一眼刘浪。开始刘浪是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当他端起银碗的时候,在不经意间随手一弹,狼毛的四个女人立刻定住不动了。乌兰愣了一下,随后将一个小纸包塞回了怀里。狼毛却对此视而不见,他也端起了银碗。
装满美酒的银碗碰在一起,刘浪和狼毛同时将酒一口喝干。
“说吧,对这个叫彻辰的女可汗,你了解多少?”
“大人,其实您应该去问大相的。”
“兼听则明嘛。”
“大人还记得温都龙庭的那场火吗?”
“拓跋家夺权的那场火?”
“对。那时候,彻辰就在温都山的半山腰上。她和她的手下也参与了攻击。大人您知道,咱们的人都撤回来了,而她的人全陷进去了,能活着离开温都山的估计也就十几个。我想,那些人就应该是彻辰起家的本钱。”
“敢攻击温都龙庭的,应该都是些高手啊,怪不得崛起的这么快。”
“是啊。后来这不是部族越来越大嘛,咱们都水监北地部那时候奉命撤出温都龙庭,四散隐藏,我和哥几个就投靠了斯朗部。那时候,斯朗部差不多得有二三百人的规模了。彻辰也就是在那时候生下了一个闺女。我们投靠斯朗部的时候,闻人萧弘就已经是她的依仗了。她刚生下闺女那会儿,都是闻人萧弘替她管理部族,替她四处征战的。”
“那为何还不能让斯朗部和鹰羊部联手呢?”
“听闻人萧弘说,彻辰似乎对咱们都水监有敌意,在她面前就不能提都水监这三个字。”
“看来是咱们都水监的兄弟把她给伤了,回头我得好好查查,让我查出是谁的话,我一定好好跟他切磋一下聊扯小姑娘的手段。”
“呵呵,大人还真是慧眼如炬,这都能知道。”
“推测,这都是推测。”
“您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有这可能。唉,跟这些牧人待久了,都快把咱们都水监的那些手段忘没了。跟他们打交道特别简单,就是喝酒,喝多了问啥说啥,根本不用那么费劲。”
“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彻辰生了个小闺女嘛,开始挺好的,白白胖胖的不爱哭特别喜欢笑,谁见了谁都喜欢。这不是彻辰的乳汁不足嘛,就用牛奶代替,结果这小娃娃的饭量越来越大,到后来一顿得吃一桶牛奶才行。”
“现在还吃奶,那孩子多大了?”
“早不吃了,那孩子得有一岁多点,现在每天吃的肉跟一个大人差不多。开始可把彻辰吓坏了,你说那么点的孩子吃那么多肉不得撑死啊。嘿,人家没事,吃了那么多那小肚肚一点都不见鼓起来的,你说奇怪不奇怪。还有更奇怪的事呢。
“那是在这孩子四五个月大的时候,那时斯朗部正四处征战,闻人萧弘领兵出征,留下彻辰看守老营。谁想到竟被一个黑齿部的部族给偷袭了,那一顿杀呀真是太惨烈了。彻辰的本事不小,一个人对战十个壮汉都不落下风。可是敌人太多了,最后把彻辰她们压缩在大帐周围。有个黑齿部的部众身子灵活,借着战马奔跑的速度飞扑进了大帐里,正好落在孩子旁边。那人想必是杀红眼了,一把抓起那孩子想要给摔死,没想到那孩子一口咬在那人的手腕上。那时候我就在帐篷外,就听帐篷里那个人叫得那叫一个惨,叫着叫着就没声了。这时候闻人萧弘带着人马杀回来解了围,等我们跑进帐篷一看,你猜怎么着?”
“怎么?”
“就见那孩子躺在地上睡得呼呼的,在她身边躺着一具干尸,干巴巴的,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把血肉吸干了一样。那情景可吓人了。”
“后来呢?”
“后来,彻辰用各种活物试过,然后就发现只要对这孩子没威胁的活物就没事。一旦有威胁了,这孩子就直接把这活物吸干。您说吓人不吓人。这事很多部众都知道,记得是在那孩子九个月大的时候,有一回被抱出来放在草地上晒太阳,也不知谁家的狗没拴住跑到那孩子身边,结果刚叼起那孩子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吸成了干儿。从那以后,除了彻辰和几个照顾孩子的女人之外,其他人都不敢靠近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