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张光超算是缓过来了。
只是,灌了高锰酸钾洗胃液,又使劲喝了那么多水,再加上那副泻药,这小子没少往厕所跑。
到了第二天,整个人都虚得下不了床。
“看你以后还敢胡乱生吃菌子,这次可长教训了?”
王明远来看他,不无教训地说道。
“远哥,我记住了,以后我再也不吃菌子了。”遭了大罪的张光超,连连点头。
“没说不让你吃菌子,只是,菌子美味,但一定要慎重,很多东西,不是说没毒就一定没毒,山里环境太复杂,很多地方容易滋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把无毒的东西变成有毒的。
很多时候,经验都不靠谱。
不只是一些没捡过菌子的人上山捡菌子容易出问题,就连一些吃了几十年菌子的人,中毒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吃菌子一定要吃自己确定能吃的,没吃过或是没把握的,宁愿不吃。
即使菌子都是自己确定能吃的,也一定要高温加工后再吃,因为高温,能将隐藏的毒性分解,这样才能更安全。
咱们就打个比方,鸡枞,大伙都知道能吃,也能生吃,可就即使是鸡枞,依然有吃了中毒的情况发生。
我说得这些,你可得记住了!”王明远强调道。
张光超点点头,闷声不吐气。
“点头有啥用,要记在脑子里!”王明远没好气地吼道:“你知不知道,你这跟我进山一次,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张大叔交代?他可就你一个儿子。”
“远哥,我真记住了!”张光超认真道。
“行了,好好休息吧,这两天你也不用干啥,把身体养好再说。”
王明远说完,起身往外走。
他还得继续回到巡边驻守点,地里的活计,主要就是锄草,外加捉虫。
这两天发现有虫子开始啃食赤灵芝新嫩的菌冒,这些东西,得早点清除。
和山林里生长的菌子不一样。
山林里的菌子采回家,必须当天就进行加工处理,否则,摆放上一宿,到了第二天就会发现,原本好生生的菌子,无论是菌杆还是菌冒,立马会多出很多蛆虫无法再吃。
也不知道这些玩意儿,是怎么冒出来的。
但王明远估计,十有八九在采摘的时候,菌子已经沾染上了这些东西。
所以,高温是最好的消除方法。
通常情况下,采摘回来的菌子如果太多没有当天吃掉,最好的存放方法就是直接焯水留到第二天食用。
或者清洗出来,直接油炸炸干,这样的菌子包括油,都会有特别的香味,吃面米线面条时放上一些,那叫一个美味。
最让人垂涎的,大概要数鸡枞油,香得不得了。
油炸的方法,也适用于炸杂菌——很多菌子混杂的情况,油炸可是比水煮更为高温的处理方式,也是最安全的。
再有就是焯水后风干保存。
这年头没有冰箱,有冰箱的话也能通过保鲜存放一些时间。
当然了,在后世还添加大量食盐进行腌制封存,这也是一种保存方法。
不过,这年头的盐可不便宜,没几个人舍得这么造。
灵芝就没那么娇气,被虫吃了,将虫子弄出来或是将那部位割掉都问题不大。
在农场里巡视了一圈赤灵芝和黑节草的情况,王明远取了一只野猪后腿和一块豹子肉返回巡边驻守点。
几人巡逻还未归来,留守在瞭望台的,是刘栎。
王明远也爬上瞭望台,拿了望眼镜看了一遍后,和刘栎打了声招呼,回到驻守点,将豹子肉和野猪后腿处理好,火腿被他解了花刀,涂抹了一些盐和香料,准备晚上烤着吃。
至于豹子肉,则被王明远直接下锅,加了大料炖煮着。这玩意儿,味道有些酸,但架不住又是一种很好的药物,能治绝伤。
绝伤,指的是内伤伤损程度。相当于要救已经没办法的意思。
比如肝绝时面青且无光泽,神气已疲。
可见,豹子肉的药效。
所以,哪怕这东西不好吃,也要多少吃一点。
有病治病,无病预防。
若是放到后世,一般人别说吃豹子了,人都没豹子金贵。
这是只有在这不禁枪不禁猎,甚至鼓励猎杀野物的年代才能体味到到的。
在将这两样东西弄好后,王明远带着枪和刀子,将自己发现的两群蜜蜂给掏了回来,得蜜十多斤。
那一晚,腌制出的野猪腿肉,在用火烤熟后,又被涂上厚厚一层蜂蜜,继续翻烤至金黄,每人切了一块,吃得赞叹连连。
时间转眼过去几天,王明远跟随着几人,每天巡逻在边境线上,他的到来,刘栎也不守着瞭望台而换其他人上了。
每天练练拳,捡拾下菌子,抽空跟刘栎学着打猎,枯燥的日子也随即变得有趣起来。
也就在这几天,王明远见识到了刘栎金凋的厉害。
在这林子里,狼少见,但豺却是有不少,时常能碰到三五成群地在林子里游荡。
王明远亲眼见到刘栎放出的金凋,锋利的爪子轻易将一只豺的脑袋洞穿,旁边几只豺想要上前帮忙,被它扑腾的翅膀拍打得不敢靠边。
再加上独狼的助阵,不少小兽在它爪下,如同砧板上的肉——待宰。
至于斑鸠、野鸡之类,更不在话下。
就在王明远即将返回2023的时候,张守忠一干人进驻农场来了。
这段时间,他们互相帮着,将各自的圈房和厕所都给建了起来,在外游荡的黑毛猪归圈,开始烧起柴火,煮熟食喂养。
王明远隔三差五地给他们带来不少粮油,已经完全能满足生活需索,所以,那些玉米,也终于舍得拿出来喂鸡喂猪。
厕所建起来,一个个也不用担心钻林子里方便,一听到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地了。
这日子的大幅转变,让他们做梦都在笑。
另外,田地里的玉米,长势极好,在用了那些碳铵后,单是包谷杆都能有以前的两三倍粗,他们已经能想到,这样壮硕的苗,会背上一个多大的包米。
听着张守忠跟他说的这些,王明远微微一笑,没有多说。
其实,他知道,张守忠他们还是低估了这包米的产量,这样的新品种,只要肥力跟上,背一包那还是差的,背两个包米才正常。
田里的稻子,长势也是天翻地覆,陈家沟的跟张家坳的比起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这可把陈家沟的人羡慕坏了。
但,陈家沟的人也算是稍稍松了口气,至少,在使用了那些肥料后,自己田地里的包谷,又不是别的生产队能比的了。
生产队与生产队之间,其实也都在暗暗地较着劲。
当了多年吊车尾的陈家沟扭转颓势在即,一旦达成,这也意味着着能分到公社的更多好处,有点好东西,不得紧着靠前的贡献大的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