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厅中众人皆是神色大变,任谁都能听出其中含带的血腥气!
好端端的酒宴为何顷刻间以至如此?
李兰霎时面如土色,尔朱度律的回答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好得很!俺早就看你这厮不顺眼了,正要来教训教训你!”
放眼望去如今这厅中唯有王彬一人尚可不管不顾,他猛地掀开桌案酒肉散落一地,吼道:“看俺不把你撕成两段!”
那护卫神色凝重,虽心知自己未必是这猛汉敌手,可眼下容不得他退却只得硬着头皮步入场中。
就在这时尔朱度律忽道:“某家这护卫乃是实实在在的北地健儿,六镇军士!
王彬,你一淮南汉儿有何资格与其相搏?”
尔朱氏在山西北部几乎是画地为王的顶级豪强,出身其中的尔朱度律眼光何等毒辣,只一眼就瞧出了王彬的不凡,且通过身后护卫的呼吸轻重知晓了其对王彬的忌惮。
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所说之话环环相扣,早已将出身张宁亲卫的王彬排除在外。
饶是王彬闻言也不由神情一滞,冲着那护卫喝问:“你是六镇人?”
护卫昂首作答:“在下怀朔人。”
说着他脱去甲胄叠放一旁。
由于是宴会的关系怀荒的三位军主都没有披甲而来,护卫不愿占此便宜。
而怀朔的确为六镇之一,王彬无话可说只得气恼地望着张宁。
与此同时尔朱度律再饮一杯后也对着张宁笑道:“某这护卫初为驿卒,见了些世面后投军因有些武艺得了个队主。
此番某为军使才想起还有这么曾有一面之缘的人,特此招来。
有个熟门熟路的北疆人,行走起来也不怕遇上马匪贼寇不是?”
张宁点头不语,心里犯了难。
能被尔朱度律看中的绝非泛泛之辈,武艺应当不俗,自己麾下这三位军主中论起武力王彬自是拔尖,卜苏牧云居次,邹炎最末。
若是邹炎上场绝无胜算,卜苏牧云则胜负未知。
可他愿意为自己一战吗?
张宁吃不准。
正如他想的那般,眼下李兰吴之甫等人无不面露忧色。
这尔朱军使摆明了是要折一折镇将府的颜面,如若王彬不能上场,其余两位军主谁又能有必胜把握呢?
如此想着众人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聚焦到了剩余的两位军主身上。
一滴冷汗从邹炎鬓角滑落。
他竭力调整呼吸,心中已是做好打算,此番自己誓要以命相搏报答将主的提拔之恩。
方要起身,旁侧有人已是先一步挺身而出:“我来。”
卜苏牧云阔步走入大厅中央。
……
“可…可可恶!”
宴席末位,狗儿紧握着拳头口中恨恨低声骂着,信使梓由闻声瞧去不禁觉得好笑。
这位镇将近侍倒是有趣,看其神态虽是恼恨却偏偏被刀剑碰撞之音吓得不敢抬头,简直胆小至极!
不过那军使也的确可恶,身为来客竟然想要当着怀荒军府上下的面折去镇将的面子!
而且似乎真的快要被他得逞了?
嘿!
张镇将到底还是年轻了些,岂不知区区一介护卫根本没有资格与堂堂军主当场搏杀,他是中了那军使的连环计了,用阳谋一步步逼着在场的军主与其护卫一战。
一旦某位军主有失定会影响到不久后的征战,还会使得建立威信不久的军府颜面大失,反之那军使不过是损失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护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