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沃野镇镇将于景毙命于跟前,阿留苏只感觉一股无力顷刻间笼罩全身。
中计了!
郁平拔出染血钢刀正欲请功自夸,却在见到阿留苏难看至极的神情后罕见的聪明了一次,硬是将已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转而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愣在当场。
“阿留苏大哥,这于景不当杀么?”
见幼弟进退维谷,郁英不由蹙眉询问,饶是与阿留苏亲密如他也隐隐有些不满。
弑杀沃野镇将乃是先前早已定下的计划,也唯有如此方能让那位想要趁乱取而代之的刘副将成功上位,进而使得自己这伙四十余人的流浪者能够拿得高贵的沃野镇户户籍,从此改变整整数代人的命运!
若非如此他们哪儿愿冒如此之险?!
可如今大事已毕,阿留苏却是如此神色!
怎得?
是不满自己幼弟一刀劈死于景抢了功劳么?
这未必也太小瞧了他们山胡人些!
正懊悔自责间的阿留苏闻言立时察觉到了郁英心态的微妙变化,忙道:“你们误会了!
方才是我在自责!并没有责怪郁平兄弟的意思!”
“阿留苏大哥,俺真的没有办错事吗?”
不等兄长回答,郁平已是抢着道,目光中尽是期待。
阿留苏哪儿不知道这青年汉子的心性,当下强打精神手指于景尸首鄙夷道:“如此作恶多端之徒本就该死,你能杀他自是足可证明你的勇武!
以后不管是谁,只要再敢质疑你,那我一定帮你狠狠揍他!
包括你这大哥!”
听得这话郁平顿时眉开眼笑,豪气自生,郁英也是会心一笑。
旋即阿留苏又道:“不过杀了此人却是个大麻烦,我们需速走才是!”
这话立时得到山胡兄弟的赞成,三人正要溜之大吉破六韩拔陵却是从廊道中悠哉走来,冷笑道:“敕勒人,你为何不告诉你这同伴谁杀了于景,谁……
就得死呢!”
话音传入三人耳中,反应各不相同。
阿留苏目光冰冷,郁英恍然大悟转而狰狞咬牙,当事人郁平则是如遭雷击,面色苍白。
他下意识望向阿留苏,想要从这位可靠的敕勒人兄长口中得到截然相反的答案,可结果不言而喻。
随即郁平就被巨大的恐惧所笼罩,整个人抖若筛糠,再无半分豪气。
“破六韩拔陵,你先是刻意引我兄弟弑杀于景,如今又要阻我去路?”
阿留苏手挥钢刀甩去血迹,此刻他已是做好了与这高阙军卒搏杀的准备。
不料破六韩拔陵却是哈哈一笑,手指长廊另一侧道:“不是俺要阻你,而是这些镇军要杀你!”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一队队镇军已是快速从两侧出现,紧接着便是一阵密集的箭雨!
阿留苏见状大喝“小心!”的同时已是朝着右侧假山之后扑去,郁英也立时拽着郁平想要躲藏起来。
可早已呆滞的郁平哪儿得从容反应,转瞬间已是身中数箭,仰面而倒!
待到郁英再瞧他已是毙命当场!
眼瞧着幼弟身死,郁英顿时泪洒,可面对杀机凛然的箭矢他也只得靠着石雕暂作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