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闭上眼睛，决定明天再思考这些事情。

第二日清晨，莱茵是在蒂亚的呼唤声中醒来的，他揉了一下眼睛，迷惑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哎呀，你怎么忘了！”蒂亚又恢复了往日的欢快模样，“不是说好过几天去海滩玩吗，不如就在今天吧，刚好我今天有时间。”

“好，我这就起床。”莱茵应和道，语言却带着几分疏离的味道。

以往这个时候都应该问我她怎么了，他看着丝毫没有反应的蒂亚，心里仿佛被人剜了一刀。

蒂亚口中哼着欢快的歌曲，背过身后，眼睛却有水雾弥漫，轻声说道：

“快点整理好吧，孩子们还等着我们呢。”

孩子们……

莱茵翻身起床，进入了盥洗室，洗漱完毕后，他看着房间里叠放整齐的休闲衣服，突然笑了一声。

崭新的，还带着挂牌，显然是刚买的。

但是，蒂亚，你有多少事是在瞒着我呢？

……

蒂亚手上提着三层的木质食盒和一只硕大的纸袋，莱茵则下意识地从她手上拿走，这么些天，一直都是如此。

气氛陷入沉默，莱茵主动开口：

“今天我们要去哪个海滩呢？真的没有人吗？”

“当然不是啊，有很多小孩子呢，你也喜欢小孩子吗？”蒂亚看向莱茵，似乎是在祈求。

莱茵别过头，不去看蒂亚的目光。

……

无边的海洋，拍打着岸边的潮水，明媚的日光，鸣叫着的海鸥。

面对着如同撒下细密珍珠的，波光粼粼的海洋，莱茵欢呼了一声，他看向身旁的蒂亚，这样的明媚的景象也没有消减她眉宇间萦绕的忧愁。

蒂亚，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呢？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呢？

莱茵的喜悦也被冲淡了，不过，他仍挽起了蒂亚的手，对着无垠的大海高呼道：

“及时行乐啊，蒂亚，快乐的时光总是一去不回，又何必这么悲伤呢？”

蒂亚轻轻应和：

“是了，和你在一起就已经很开心了。”

他觉得手掌湿润了，转头看去，发现蒂亚将他的手放在脸上，泪珠滚滚而落。

风吹起了蒂亚的头发，泪珠也随着风散落在沙烁里，他抚摸着蒂亚的脸，温柔地说道：

“不要哭了，应当开心。”他双手指向一旁，“你看，孩子们也来了哦，你可是他们的老师，要树立榜样哦……”

“是的，我应该树立榜样……”她终于露出微笑，转过身迎接着那些喜爱着自己的孩子们。

这一刻，莱茵蓦地呆住了，他痴痴地望着如同女王一般被孩子们簇拥着的蒂亚，看着她银灰色的头发在风中闪耀。

如此的令人可触不可及，他看向双手，似乎又有骨和血翻涌而来，伸出手，却又如同闪电般收了回去。

“蒂亚……”他轻声呢喃。

“咻，叔叔你在这里啊！”罗伯特穿着一个吊带裤，露出坏笑，用手和了一团沙向他砸过来，“嘻嘻，让你那天吓唬我！

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啊！”

“是啊，”蒂亚用手挽住头发，轻笑着，“来和我们一起吧，别在那里看着了。”

她向莱茵伸出纤细的手指，似乎触向那只手这样就可以踏出深渊。

莱茵舒展着眉头，笑了出来，他接过蒂亚的手，回答道：

“好。”

……

这场游戏一直持续到傍晚，两人和孩子们才各自回家。

“蒂亚，我……”莱茵牵着蒂亚的手，似乎想说些什么。

蒂亚转过头，掩藏了那一抹悲伤，欢快回答道：

“莱茵，怎么了？”

“没什么，我忽然忘记了。”莱茵轻轻松开蒂亚的手，“你去休息吧，玩了一天很累了吧。”

“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蒂亚轻声回答道。

随着门扉关闭，莱茵那只带着余温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那句话，他还是说不出来。

这样，我就挺满足的了，他推开卧室的门，躺在了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