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发生了什么？”

奥尔德扭过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小麦色肌肤的少女，有些怅惘地笑道：“好像，我们离开这里的机会到了。本来以为还得委屈你在外面住一段时间，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学院，已经在奥尔德的面前乱成了一锅粥。

从塔灵急促的警报声响起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定有他无法想象的灾难已经发生了。

从他以虚假身份加入学院开始，就没有见过那仿佛“无所不能”的塔灵发出现在这样，磕磕盼盼的声音，就好像它不知道存在于何处的脑子被人泡进了酒桶里似的。

虽然无数次向自己的内心坚定过，自己加入学院不过就是一场交易，目的只是为了得到力量，绝对不能参杂任何私人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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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睁睁看着那些在学员们，甚至是导师们脸上浮现出的，宛如天崩地裂前的最后悲痛一般的面容，依然感觉自己的内心被狠狠地锤了一拳。

“殿下你还好吗？”小麦色的少女小心地拉住奥尔德的一根手指头，怯生生的双眼荡漾着惶恐的水泽。

奥尔德盯着少女脖子上刻着学院标记的禁锢铁环，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端正心思，带着些许起誓的语气对少女说道：“别怕，我们现在回去带上东西，销毁掉我在这里生活过的一切证据就立刻离开。”

离开这两个字传入少女耳朵的瞬间，似乎带着某种神奇无比的力量，让她眼中的泪光顿时消散，唇角也凝聚出了一缕自由地快乐。

安抚下少女，奥尔德潜意识地碰了碰自己脸上的拟态面具，这种只有别人能够看见的虚假面孔，总让他有种怪怪的感觉，放不下心来。

踏入传送门中，本来一眨眼就能抵达的传送，却在漫长的时间中让人尤为不安的动荡着，奥尔德都被吓得脸色微微发白，空间破碎之后的下场，可不是他一个曜日阶级能够承受的。

好在事情终究没有朝着他担忧的方向发展，虽然动荡吓人，但好歹还是将他和小麦色少女传送到了日光学派的驻地。

本就人影稀少的驻地，此刻真的是连个鬼影也找不到。

在林克袭杀了欧克斯，并在他体内捏碎了那颗空间禁咒的结晶后，作为和纯白空间最贴近的一个小空间，日光学派驻地受到的影响是最为剧烈的，几乎半个天空都被撕裂开，露出恐怖的无尽虚空。

留在学派中的导师立刻就组织剩下的学员疏散逃离，奥尔德回来自然见不到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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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似乎也不一定。

等奥尔德急急忙忙就往自己房间赶的时候，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奥尔德？”

奥尔德一愣，然后心头暗骂一声，祈祷着拟态面具能够顺利瞒过去，转过身一看。

穆雷正端着一个酒杯斜坐在楼梯扶手上，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

没见到自己预想中的面孔，穆雷有些意外，旋即仔仔细细地上下扫视了一圈，最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来是我认错人了。”

你明明就是看穿我了吧！奥尔德这句话都蹦到嘴边了，又被他给咽了回去，沉默地盯着穆雷。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面前的穆雷，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

“怎么，不走吗？我都说了认错人了。”

“穆雷，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奥尔德心里焦急自己离开学院的计划，却也放不下自己的朋友身上发生的事，“别装不认识我，说出来，我会尽量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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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装作不认识你，说到底，你从来都没有见过真正的我，现在看来，我也没见过真实的你。

这很好不是吗？无须顾忌，从此一刀两断再不相见。

你就当穆雷已经死了，我就当奥尔德也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奥尔德已经开始察觉到穆雷身上的古怪，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有种不合常理的冷静和消极。

预感告诉奥尔德，学院的变故和穆雷脱离不了干系。

面对奥尔德的质问，穆雷却只是淡然地小酌一口，全然当作没有听到的样子，自顾自地接着说道：“说起来你居然能活着。”

奥尔德的瞳孔顿时收缩，在小麦色少女慌张的惊呼中，冲到穆雷的身前一把抓紧了他的衣领：“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你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你别告诉我你今天是故意不参加的！”

盯着奥尔德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现过的，野兽般的视线，穆雷笑得轻松且迷茫：“当然。”

咚！

圆形的陷坑出现在奥尔德的脚下，楼板都在裂缝逐渐扩散的过程中低声哀戚：“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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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挡路了，挡了深渊的路，挡了时代的路。而你们，这些学院的党羽，都将和学院一起变成灰烬，被踩在我的脚下。”

奥尔德的双手都在颤抖，他赤红着双眼，一字一句地对穆雷说着：

“我告诉你，学院派出的清扫队伍遇见了一个奇怪的敌人。

校长他们被残忍的猎杀了，云鲸也被打爆了。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还活着，但每一个逝去的人都是你双手的鲜血！

他们是我们的朋友！伙伴！”

“是吗？”穆雷咧嘴一笑，耸着肩膀，“我怎么不知道呢？不过是一群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罢了。”

“那卡尔呢！普修卡尔也无所谓吗！我找不到他你知道吗！他的位置在那个敌人攻击的正中心你明白吗！

穆雷，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连普修卡尔都不在乎！你说！”

穆雷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良久之后他还准备用那丑陋的冷笑掩盖内心无法压制的情绪，可当他准备再喝上一口的时候，却从酒杯的侧壁看见了自己流泪的面孔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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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雷，这次放假去我家呗。这个学期的近战技巧弄得我是一个头两个大，你可得好好帮我补补课。”这句话，是从未有任何一项功课落后的普修卡尔对他说的，只因为他放假无处可去。

“不是我说你，男人有男人的好，女人也有女人的妙啊。怎么样，要不要哥哥我给你介绍两个学妹？还是说你喜欢学姐？没事，要求提出来，找不到人还要我卡尔何用！”这句话，是醉醺醺地卡尔半梦半醒间和他吹牛时说的梦话。

记忆中那个从未有过任何模糊的女人曾经说过，任何会在梦中关心你的人，都值得你用生命去珍惜。

撕心裂肺的痛苦瞬间洞穿了他心中那些虚假的成就感，化作沙哑的咆哮冲出口：“我劝过他别去，是他一意孤行，和我没关系，我没有害他！”

奥尔德没有再和他争辩下去，可失望透顶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将穆雷丢在地上，拉着小麦色肌肤的少女转身就走。

“是的，你没有害任何人，都是我们咎由自取。

普修卡尔或许死了，奥尔德应该死了。

而穆雷，早就死了。”

奥尔德沉着脸走进自己的房间，取出一切必要的物品后，直接解放领域将整个房间内的一切都碾成粉末，随后从破碎的墙壁中直接跳了出去，带着小麦色肌肤的少女消失在传送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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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下穆雷坐在空荡荡的大楼中，目光呆滞地不断呢喃。

“已经尽量寻找清扫行动名单上的人，但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发现更多的幸存者。

能回来的早就回来了，回不来的”

林克垂着眼默默用刀刃割掉身上的一块被深渊力量腐蚀的伤口，淡淡道：“普修卡尔和奥尔德的名字，没有吗。”

“”弗尔西再三审视名单，最后沉重地摇摇头。

“是嘛。”林克表示自己明白了之后就在没说出任何一个字，只是静静地处理着自己的伤口。

过了很久，弗尔西终究没能忍住这种哀恸的气氛，开口了。

“林克，我有办法帮你，但是你得跟着我去帝国。”

“去帝国干什么，”林克随意地笑了笑，可眼神中却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学者之国不是最强的都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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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捧的话谁都能说，更别提学者之国能够得到这种称号，九成九的因素都是因为日光会的存在。

但是帝国不一样，帝国广袤的国土，供养出的帝都有着难以想象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