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子时,通往寨门的山道上突然出现了一溜闪动的火把。一队顶盔贯甲的骑兵护送着一辆骡车缓缓而来。
“什么人?马上停在原地!”
寨墙上,发现来人的士卒当即举起弓弩大声警告。
“吁!”
仆人装扮的赶车人赶紧喝止住马匹。周边的骑兵举起手盾将骡车围了个严严实实。
“各位兄弟休要误会!”
一声喝喊之后,一位面目慈祥、身材瘦削的老者独自策马上前。
“还请跟元帅禀报一声,就说他的老母亲前来探望。”
大帅的家慈怎么来了?大战在即,她怎么偏在这个时候来探望大帅?
城上的守卒都觉有点莫名其妙。
“你们把骡车停到寨下,俺去请示大帅。”
既怕有人诈城,又怕耽误母子团圆的守城千户决定让大帅自己做个决断。他慌慌张张地跑下了寨墙,直奔中军宝帐。
半柱香之后,同样心存疑惑的缪大亨急匆匆地登上了寨墙。
骡车已经停在寨门之外。缪大亨仔细看去,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车辕上的管家。
“缪福,你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挑开车帘看向城头。
“大亨吾儿,是为娘来了。”
看到自己的母亲,缪大亨连忙唱了个肥喏,命令手下打开寨门
中军宝帐内,瘦削的老者坐在主位,缪母在他下手相陪。
借着帐内的烛火,缪母开始仔细打量起跪在面前的儿子。见他只是有些憔悴,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老太太才放下了心。
她指着老者介绍道:“这位是兴化的耐奄先生”
“好贼子!”
一听是施耐奄,缪大亨当即勃然大怒。
他已经从缪贞的口中得知施耐奄投奔了朱明公。如今,他必然是胁迫家母前来劝降的。
“逆子!”
听儿子口出不逊,缪母重重地一拍桌案。
缪大亨霍然起身、拽出宝剑,指着施耐奄骂道:“老杂毛,有什么本事对某来。因何要胁迫家母?”
看着气势汹汹的缪大亨,施耐奄从容不迫地捻须微笑,却没有开口解释。
“啪!”
缪母突然起身,怒气冲冲地赏了儿子一记耳光。
“娘?”
捂住被打得生疼的脸颊,缪大亨吃惊地看着母亲。
“你”
缪母气得浑身直颤,举着个手说不出话来。
“老嫂子!”
坐在主位的施耐奄突然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