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问算陈迹勉强过了,第二问便紧随其后。
只见杨二叔旁边的年人对陈迹道:“言痕小小年纪,却如此深知大义,倒让本将刮目相看。
只是任你如何忠心,就算再加上太守府上下一干属官皆忠心追随于你家府君,可就凭你们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郡兵,如何能有大的作为。
不仅如此,本将还听闻明武朝廷抽调了半数郡兵到前线操练,并与太康军对峙。
也因为如此,明武朝廷借此机会,向各郡征集了无数粮草军饷,这也是你要来找我杨氏的一个原因。
是故本将以为,无有足够的实力,任你有再多义士追随,任你陈言痕满腹韬略计谋,也是无用,须知许多计策,用了一次,第二次便无用了。
本将虽然不是什么禁军大将,但手里也有些人马,也打过不少仗,知道这行军打仗之事,还是堂堂正正的好。
且计谋若是太过狠辣阴损,想是有伤天和,若是有朝一日传了出去,你们怕是会被世人唾骂厌弃,届时一无实力,二又失了人心,倾覆只在须臾之间。
毕竟齐国眼下只是暂时分裂,民心犹在,实力犹存,不过一方封疆,还没有搅动天下大势的可能。不知言痕对此,何解?”
这中年人是杨家老三,和杨同一样的行辈,名杨斌,现任左武卫大将军帐下一副将,手握一万人马,麾下偏将、参将先锋之流无数,实打实的军中大佬。
“将军一席话,晚辈深以为然。只是将军想差了一点,我家府君自上任起,便内治百姓,外修世家,与明阳郡大小三十七县世家皆是交好,平日间多有往来,互通有无。
是故不少世家豪族,皆将族中俊彦投于我家府君门下为一官属。可以说,明阳大小近百世家,能跻身郡望者寥寥,实力不强。
但所有的加起来,便是近八成的明阳,其下土地人口不知凡几。而这些世家,一多半皆以我家府君马首是瞻。
此次向明武朝廷缴纳粮草赋税,一众世家便是出力甚多,如若不然就依着近几年的光景,府库里是万万拿不出这许多来的。此为一。
这二来,我家府君每日勤勤恳恳,少有休沐之日,每日皆是忙于处理公务,虽有大小佐官,却依然力求做到事无巨细,力保每一条政令可以如实下达执行。
且因着府君的约束,除却明阳治所固城外,其余县城虽犹有世家欺侮百姓,豪强肆意压榨的现象,但比之上一任太守,可是好得太多了。
是故虽然仍有一些不足之处,但瑕不掩瑜,明阳治下百姓皆是有感府君之恩德,对其爱戴有加,民心之重,一时无二。
且治所固城,更是繁华至极,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有些夸张,但自三年前其,便已然取笑宵禁了,繁华夜市,堪称一绝。
说句大不敬的话,明阳百姓只知有府君,而不知有朝廷也。如此一来,无论世家,抑或百姓,皆依附忠心于我家府君。
届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只要有充足的时间,且小心行事,实力暴涨不在话下。”
陈迹七分真三分假地说了一通。他只是把事实相对夸大了一点,可万万算不得是欺瞒啊。
世家依附是真的,但仍有不少持中立观望态度,且依附的那些,也不见得有多忠心耿耿。
百姓爱戴也是真的,但只限于固城一地,其他的虽然现在已经被赵正正式派遣心腹接管治理,但民心上升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这时,杨同老爹跳出来道:“就算你说得都是真的,但你刚才也说了,你们需要时间。可眼下泰安帝颁布诸卫封王之诏令,你们现在最缺的便是时间了。
说不得再过几月,又要开启战端了。而且这诏令一出,就算日后真的国家动荡,地方做大,那也是卫所总兵的事情。跟你们这些孱弱的太守一方,想是关系不大。”
陈迹一听,低着头嘴角不禁翘了起来。就是这样,他要把底牌祭出来了。自己一开始便主动亮出来,未免有些落了下乘,还有些心急了。
所以陈迹要一步步把赵氏拥有的实力亮出来,给个合适的铺垫,让杨氏众人对明阳太守府的实力有个大概的了解,最后再把这个底牌亮出,才能起到最大的效果。
至于没有经过赵治的同意便肆意说出,陈迹完全不慌。
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出来前赵治给了他全权负责的权力,一切靠他自己发挥,如此这个时候临机决断就很重要了。
等他磨磨蹭蹭地去征求赵治同意,再磨磨蹭蹭地将消息传回来,那时黄花菜都凉了。须知,吃那啥也要趁热。
而对于他把这个事情说出来,杨氏依然无动于衷的可能性,他是想也不想。
如果杨氏连这个机会都把握不住的话,还看不清局势,那他们根本不可能安然无恙地把郡公这个开国爵位传承三百年之久。
陈迹上前,对杨老爹行了个礼,道:“寺卿有所不知,其他郡的卫所我不知晓。
但对明阳总兵秦策晚辈却敢断定,不仅不会拥兵自重,反而会大力支持我家府君,共襄盛举。如此,我家府君大有可施为的空间,也有时间去从容应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