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一年初始,隆冬末梢,可那凛冽的寒风却不见停息,反而有愈吹愈烈的感觉,丝丝入骨,屡屡透心。
谢晚秋跟着幕晟宣的脚步抵达御书房时,那深红色的木质门板紧紧扣着,旁边几个内侍虽然投来好奇的磨光,可感觉到幕晟宣微微不悦之后还是收了回去。
“还紧张吗?”
他声音特别有穿透力,在这凉意满满的冬季多了几许生机。谢晚秋转头看向他,只见他眼眸里面波色平淡,哪有她这般魂不守舍。
“里面的人是这大赢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
她虽然没有明言,可幕晟宣能听出她话语里面的含义,正是因为有权势,所以很多事情都会转瞬改变。
她这是在担心。
“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说不出更多保证的话语,可这一声却足有千金之重,那神色里面的认真与赤诚令谢晚秋眼中的忧心消散了不少。
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与命运前途做赌,他既然如此大张旗鼓地迎娶自己入门,想来也不会让她出事。
谢晚秋不知道的是,在她大婚之前承乾帝便曾经旁敲侧击的想要召见她入宫,只是被幕晟宣婉拒了,而今过门了他这心里面怕是也安心了一些。
所以当承乾帝再次提及的时候,才算是应承了下来。
两个人在门前等候了一会儿都不见人来召唤,倒是那凉飕飕的冷风不请自来,像是缠人精怪一般。
瞧着她唇角微白,幕晟宣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袍子一并拉在她身上。就这样,寒冷的冬风呼啸中,御书房的门前两个身影久久伫立。
而此时另一侧,富丽堂皇宫殿内,心瑜公主身边得力的婢子正下跪不知道说着什么,只见那软座上的妇人微微打了一个哈欠,险些有些将醒未醒。
“幕晟宣的新妇姓洛?”
“是。”
“多大的年纪了?”
皇后一双凤眸微微抬起,谢晚秋的事情她也知晓一些,当初让言铭去办,也不知道他可将此事办妥。
“二十又几。”
这话一出那上了年纪却烟视媚行的妇人眉宇紧锁,修长的护甲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桌子上敲来敲去,而那回禀的婢子大气也不敢吱一声。
“你回去告诉你家公主,此事本宫自有主张,让她莫要慌张。”
谢晚秋是乔家血脉的事情应当没有几人清楚,而且这个人的身份也存着不少的疑虑,就算是见了陛下又能如何?
“诺。”
等那婢子下去,她慵懒地起身,虽然岁月不饶人,她的两鬓已经有了些许白丝,可那一身的气度风韵却让人见而忘俗。
她侧身坐起朝着软榻走去,挥推所有人后才将一旁的暗格打开,瞧着里面婴儿的衣物,眉宇紧皱起来。
心底喃喃自语,神色颇为苦闷:“希望你是一个聪明的,别让我再做一次抉择。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御书房,天空飘起了雪花,那像是小绒球似得白花飘洒在整个虚空,也让青石板铺垫而成的院落多了几分美意。
然而幕晟宣的脸色却愈发难看了起来,他原以为帝王不过是轻微的难为罢了,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居然连一个露面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