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出画馆,街上行人逐渐稀少,夕阳西下,陆言的背影被拉得老长老长。
他的身形看上去有点孤独,形单影只,只有影子为伴。
街边逐渐点起了灯火,很快街道上的灯笼一盏接着一盏的亮起。
陆言缓步行走着,来到一家酒肆门前,在胡姬们的娇声调笑中,笑着走入了酒肆。
啊,上次给狄库琉璃打探她父兄消息的地方,也是这里呢。
转眼如云烟,往日的故人都不在了。
陆言背着手,悠悠叹了口气,然后找到一个位置坐下,要了一壶酒,一碟羊肉。
台上的胡姬还在跳舞,还在旋转,她们的舞衣叮叮当当,璎珞和佩环跟着起舞,跟着旋转,在暧昧昏黄的灯光下,呈现出不一样的流光溢彩。
台下的看客看得开心,不时有个把出手阔绰的往上头扔几个钱币,权当做奖赏。
陆言摸了摸自己的荷包,也拿出一枚铜币,跟着扔了上去。
叮咚一声,铜币滚到胡姬的脚边,也正好一舞罢了,舞衣停止了旋转的弧度。
这一枚小小的赏钱,拉下来这一支舞的序幕。
热烈的喝彩声响起来。
和陆言拼桌的是个圆脸的中年男人,见陆言看得目不转睛,又观他年纪尚小,斯斯文文,像是初识世事,不识人间辛苦的单纯模样。
本着过来人的好心,提醒道:“小后生,哥哥可告诉你,有这个钱,还是留着存起来吧,以后娶媳妇,生孩子,都用得着呢!”
陆言笑而不语,只沉默。
圆脸男人又说:“诶,你别不信啊。这酒肆里的胡姬啊,也就是寻个开心,不必太当真的。刚刚往台上扔钱的那个,是员外郎家的小郎君。人家不愁吃,不愁喝,砸钱就当听个响儿……你嘛。”
瞧了瞧陆言身上的粗布长衫,含蓄道:“别听那千金博美人一笑的傻话了。”
陆言心中一动,认认真真打量圆脸男人一眼。
圆脸男人穿着一件宝蓝色的翻领袍,头戴幞头,一身穿着,虽然不是绫罗绸缎,但至少不是粗布麻衣。
看上去,像是陆言要找的人。
陆言随后见礼:“某,陆言,见过这位哥哥,不知哥哥如何称呼?”
“某,谢朗。”圆脸男人哈哈大笑,“你原是个读书人。”
“读书人,就更不应该耽于女色了,兄弟,切记啊。”谢朗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仿佛颇有经验的样子。
陆言估计,这个人是个有故事的。
心地应该也不太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