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也先双眼通红,如同发狂的野兽,将手里的东西狠狠砸在地上。
那是一件女人的亵衣。
与亵衣一起的,还有一柄金刀。
金刀表明俘虏的身份,亵衣则表达着明军的态度。
这次送来的是亵衣,下一次就说不准了。
或许是人体身上的某个部件,亦或是一名浑身赤裸的活人。
明军此举,简直就是骑在脖子上拉稀。
“传令下去,准备与明军决战!”
“太师,不退了?”
这些天来,明军一步步逼近,瓦剌一步步后退,大家都习惯了。
突然说要打,反而有点不习惯。
也先忍不住咆孝道:“身后就是斡难河,还往哪里退?”
他不是不想打,是真的打不过。
因此,面对明军的咄咄攻势,只得一忍再忍,一退再退。
可是,噩耗接连不断,鄂尔浑大营被踏平,伯颜战死,出去募兵的栖栖克也落在明军手里,受尽羞辱。
事已至此,还有退路吗……
越过斡难河,便是极北苦寒之地,若是逃到那里,或许能保全一命,可是,家都没了,这条命留着还有什么用?
打吧!
就像土木堡的明军一样,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拼了!
打赢了,还能继续称霸草原,甚至挥师南下。
打输了,那就烟消云散!
老子不受这个鸟气!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数不尽的瓦剌人开始集结。
这乌压压的人马已经是瓦剌人所有的力量,他们如潮水一般,向着明军涌来。
而在前方,明军已经开始设起了车阵和拒马。
想要冲破明军的车阵,唯一的办法,就是密集的队形对其进行冲击,否则,零零落落的骑兵,几乎和送死没有分别。
这也是也先最为顾虑的地方。
因为密集冲锋,正好给明军的火炮有机可乘。
可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无路可退,只有拼死一战。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喊出两个字。
“进攻!”
此时,明军的车阵早已布置完毕。
朱祁镇骑着马,站在大纛之下,静静地看着前方。
作为主帅,他本不该如此靠前,可是,他还是坚持站在这里。
瓦剌人现在是背水一战,他们的骑军将发动疯狂的冲击。
这一战将关系到草原的归属权,倘若被瓦剌人拼死撕出一个口子,那么整个军团,有可能瞬间溃不成军。
今天,他要亲手将也先的最后一丝希望毁灭,将大明和北元之间百年来的恩怨,彻底终结!
诸将们默然无声。
他们紧紧地盯着皇上身后的大纛,此时此刻,心中所想到的是徐达,常遇春,蓝玉……
当初曾不可一世的将军们早已故去,至太宗皇帝之后,从来没有一支军马可以将蒙古主力打的节节败退。
今天,他们在创造历史。
似乎,那祖先们的英灵,在这一刻,附在了他们的身上。
各阵营指挥领着本部人马,进入自己的阵地。
一道道军令,在各阵地之间不断的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