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一乐呵,曹时只能跟着傻笑,此时此刻才觉得,这坑自己趟得有点儿大,如果自己不能违者学院多放一点血,保管苏家上下都饶不了他——因为他成了捐赠办学的风向标,是一杆旗帜。好在这些年因为苏家的加入,让他们曹家赚了不少钱财。不说别的,就是一东坡冠名的卤肉每天都是卖断货。向来吃食做好了,是最容易赚钱的生意,头期的本钱也就那么一点,现在猪都是自己在养,虽说加进了几个股东,但大头还是在曹家和苏家。
这么一想,似乎放点血也是应该的,好像比捐献救灾的意义更大。
他们这边刚聊得一个结果,王朝云与欧阳莼便过来喊吃饭了。
王朝云与欧阳莼都知道,自己家里吃饭的人嘴都叼,尤其是换了地界,这里的好厨子做出来的菜不一定合自家人的胃口,她们自己也是一样,所以,即便这是曹家买的园林结构的院子,她们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就往厨房里钻,看情形是需要自己动手,还是只要盯着就行。
不过,进厨房一看,似乎她们的心思是白费了,曹家买的家仆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似乎不需要她们从旁指点什么,只需曹时按着大家的习惯一吩咐,她们自然就照着来。
一群人各自坐定,主人们一伙,家仆们一伙,都是满满的两大圆桌,临到动筷子时,门房处的老头儿领来一个特别的客人——沈括!
苏重不认识沈括,看着一老头儿领着另一老头儿,说是来找苏相的,问他名号,他也不说,可你似乎不带他进来见到苏相,他就不离去。都是老了的人,门房的老头儿便起了怜惜之心,这心儿一软,就把这老头儿带了进来,看看苏相怎么说。
“谁啊?”
苏重私下里问自家二哥。苏迨翻了一个白眼,还没等他回答苏重,苏轼已经站了起来,打了几个苏轼式的专属哈哈:“原来是存中兄啊!来得刚刚好,我们正准备喝酒畅饮了,多了存中兄,这酒喝起来不就更有味道了!”说着已经把自己坐的椅子让出来,曹时忙不迭地又弄来一把椅子,大家跟着挪了挪自己的椅子。
沈括也不推却,脸上亦无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
不过,苏重还处于迷惑之中,他知道沈括,可不知道什么存中。再次询问二哥,苏迨便告知他是沈括,别的话也没有多说一句。
沈括?这不修边幅的老头儿就是沈括?他也好意思特意来找老爹?有意思!我们老爹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苏重这么想着,小眼睛眨了几下,觉得既然自家老爹不介意,自己更不用在意那些存年往事,倘若-----嘿嘿!先吃饭,吃饭了伺机找这老头儿聊一聊。
“喝酒喝酒!”苏轼兴致很好的不断招呼身旁的老友,让晚辈的儿郎们自个儿惬意!于是,桌子上时刻响着杯盏碰撞的声响:“喝酒嘛,要的就是这个气氛,一个人闷着头喝有什么意思?”
一顿酒喝完,沈括已是满脸泛红,汗渍滚滚,其实苏轼自己也一样,但他却因此很是担心的问候起沈括来:“存中兄感觉可还好?”沈括眯缝着眼睛,很是享受的回了一句:“好好!和子膽喝酒就是痛快!”然后,便一头倒在了椅背上,片刻后,便呼呼大睡起来。
苏轼看了看身旁的两位老友,“这----这人真有意思!”参寥不愧为得道高僧,顺着接了一句:“想必这位兄台来之前是经过几番思考的!”苏轼了然一笑,吩咐曹时给他找一个舒适的地方睡上一觉,自己则和两位老友继续畅谈喝酒,其间彼此诗性大发,举着酒杯便吟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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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轼领着常盖与苏阿拉忙着疏浚西湖的事情,这之前,他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规划,首先准备撤废湖中私围的葑田,在湖心亭一带全湖景深之处,建立石塔三座,禁止在石塔范围内养殖菱藕,以防湖底的淤淀;再就是把疏浚出来的大量淤泥,在湖中建筑一条沟通西湖南北岸的长堤,堤上修建六座石桥以流通湖水,全堤遍植芙蓉、杨柳和各种花草,什么花好看、什么花顺眼就种什么;在运河与西湖沟通之处建筑闸堰,使纵贯城市中心的盐桥运河专受湖水,与江潮隔绝,而使城市东郊的茆山运河专受江潮,两河互不干扰,做到潮不入市。与此同时,还得征用士兵及民工对运河进行大规模的疏浚。他的最终目的便是:六井通,西湖畅,清水遍全城。
他临走的时候,苏重说了一句:“杨柳依依,最是富有柔情!”这也是苏重顺嘴一说,却使得苏轼大呼此子有文学天才,回京之后也得在这方面多加培养。兴奋之下,还一把将苏重过头顶,做起了飞翔的姿势。
苏重很后悔!自己才情是有一些,那也是靠文化的积淀,白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倒是没什么障碍,可,说到作古诗词,那是断然做不出来的。
苏轼把他放下来后,如风一样的走了,那走路的势态,似乎踩着风火轮。常盖还想着驾驶马车,被苏轼拦住了:“这么走着去正好,就当作晨练了。”
跟着出门的便是苏迨、巢谷,他们今天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蔡京,把建学院的荒地买下来,具体选哪儿,晚饭后几人也聊过,有人说钱塘江边,有人说运河边上------说来说去,就是希望在水边,似乎还可以顺便建一个码头——方便!但具体会弄到哪块荒地,还是得等蔡京那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