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气比雾气更黑,绕在树旁便能洒下一片树影,这无法与夏日遮挡炎热的树荫相比,但也确实是与四周不同的他方世界。
那张脸挂在树枝上,远处看着只是有些苍白,但若是走到树下,就能看到人皮从脖颈出已经被利刃割开,有些泛卷,树枝也已被染红,脖颈以下的位置不知去了哪里。
那名女子看到不久前还与自己坐而论道的师兄此刻已经惨死,甚至是身首异处,寒意便直接从脚底冲到了识海中,之后渗透到全身上下每一处。
“高浊能够在幽州畅行无阻,无人敢拦,可并不代表你们也一样啊。”
周岑提着长剑从树后慢慢走了出来,脸上虽有温和的笑容,但目光却是无比可怜地看着这位正在轻微颤抖的女子。
女子很是后悔没有听城中老人的劝言,便和师兄直接从城中任性的跑了出来,原来城外和城内真是两个分外不同的幽州
周岑没有理会女子内心中的诸多想法,也没有继续往前走去,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怜爱的目光很快就化成了一片渗人的寒光。
“听说高浊在城中从不藏私,他的剑法谁都可学。”
“那么,你的剑呢?”
听到这句话,女子才忽然记起了自己还有一柄长剑,想要伸手去拿,但却发现手臂已然变得有些僵硬,应该是先前害怕得颤抖的缘故。
多费了数个呼吸的时间,那柄寒光、长直、利刃的快剑终于被她握在了手中。
剑身尽管不稳,女子还是紧紧握着剑柄,横持长剑径直以对周岑,神田之中的灵力在此刻亦不敢有丝毫保留,倾泻而出。
若是以天南朔州的铁马家修行人来看,这柄长剑足以算得上是寒品,价值千金,世间少有。
世上修行人无数,剑客也无数,唯独剑有数。
除却那些极少数的大器以及稍多的名品,便要属此种寒品最为珍贵。
高浊的佩剑便是一柄世间大器,剑名千里,同样是一种酒。
而柳半月的剑就叫作半月,虽是名品长剑,但要逊色于千里。
寒山之上,同样拥有世间大器的仅仅只是庭湛师祖一人,他的剑叫作影。
周岑的长剑较为普通,距离寒品还有一段距离,这一点,那位女子定下心神后很快就已经知晓。
“他就算了,你还有些意思。”
听到周岑的这句话,女子怔了怔,之后目光渐渐坚决,强行镇定说道:“你的境界不过和我一样,都是灵韵,但你的剑还未入品,就算你能够偷袭杀了师兄,现在也再没有机会可以杀我。”
周岑温和的笑了笑,点头应道:“你说的对,所以,你的剑法到底是什么呢?”
“能够和北国最快的剑学习剑法,寒歌城出来的修行人总该有些不同吧?”
“倒是千万不要和他一样啊,否则会死的太快也太惨。”
女子紧紧地咬住嘴唇,甚至咬到出了血,借助着这股疼痛,她先前又被唤醒的内心恐惧正在慢慢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