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彩霞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妹妹胆子小,怕是见我摔倒都害怕了,所以跑了,我不怪她。孩子没事才好,不然我就成了严家的罪人了。”
“她才是严家的罪人!”一向和蔼可亲的慕容氏愤恨说上一句,又安抚了胡彩霞一番,吩咐她好好休息。
明瑶兴奋得跟胡彩霞说道:“奴婢去账房取银票?再去库房领药材?太太许了的。”
“你呀,真是没有见识。”胡彩霞笑着说道:“不许去,等她们送过来。”
明瑶稍微一领会便懂了:“那奴婢便等着了。”
胡彩霞说:“你很机灵,去我盒子里,有一串碧玺的手镯,你拿去戴吧,只是别让人眼红嫉妒,到时候害你。”
明瑶越发高兴,自从跟着胡彩霞上了这条船,每一次的决定,都证明这位主子十分厉害,她跟着得了不少油水,如今整个严家,虽说都是富丽堂皇,可真正能将银钱抓在自己手上,阔绰宽裕的,只有她明瑶呢。
因为跟着胡彩霞,她的哥哥娶上了媳妇,娘亲的病也有钱看了。可见有时候,人啊就要铤而走险,才能抓住机会。
明瑶自此对胡彩霞更加忠心:“有了今日这一出,二奶奶即便是嫁过来,即便她是胡家的嫡女,怕也是抢不过大奶奶您的风头了。”
胡彩玉的名声已经坏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杀伤力更大?
到时候即便严和明再能干,对她再好,她在公婆跟前抬不起头,一样没有用。
严和明还能时时刻刻护着她?
对于胡彩玉来说,以后再嫁入严家,可不是从前的甜蜜窝了。
但是,别说胡彩玉不知道这些,即便是知道,她也一样会义无反顾,她太爱严和明了,爱成了执念。
同样有执念的,还有一个人。
穆春的马车上了山道,有一段小径,只能走路上去。
宝竹小心翼翼扶着,留下大力看管马车,几个婆子跟在后面。
倒是不远,悠悠地钟声传来,心里格外宁静。
穆春此番来,并没有通知穆秋和胡嬷嬷。
到了山门口,报了名字,看门的小尼姑双手合十,放了她们进去。
这庙里香火没有青龙寺鼎盛,好在清净僻静,有些诚心诚意礼佛的富贵老太太、夫人们,会寻到这里来住十天半个月,香油钱、吃喝用度都要缴费,由此支撑着小庙里的开支,倒是寻了一条不一样的路子。
庙里冷冷清清的,穆春被带到一处僻静的小院子门口,里面不过一间正屋,两间厢房,吃喝都是庙里提供。
宝竹进去看了看,却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走到厢房门口,玉纹从里面出来,见到穆春急忙行礼,有些诧异:“大小姐怎么来了?”
穆春问道:“三小姐呢?”
“三小姐每日这个时候要去听经的,一个时辰。”玉纹笑着说道:“胡嬷嬷和宝莹跟着去了。”
穆春皱皱眉头,有些不相信:“这几个月每日如此?”
“哦,不是。”玉纹回道:“有时候早些,有时候晚些。”
她本就是穆春安排看着穆秋的,此刻忍不住说道:“其中有些事情,奴婢并不清楚,都是胡嬷嬷经手的。三小姐处处防着奴婢,奴婢更不好贴上去惹她疑心了。”
“听个经而已,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才是最大的疑心。”穆春想到这几个月,每次胡嬷嬷都是说穆秋乖巧懂事,虔诚祈祷,一心为了穆家祈福,从未有过僭越之举。
若是这样乖巧,就该带着玉纹一同前去,让自己信服才是。
“听经的地方在哪里?”
“奴婢带您去。”玉纹忙上前引路。
走了一小段清幽的山路,郎朗的念经文的声音传来,穆春走到门口,倒是一眼就看见背对着门,面朝着佛祖的穆秋。
穆秋低垂着头,只露出一段白皙的后脖子。
她看不清她的神情,却感觉似乎真的格外认真。
穆春想了想,往边上让了一点儿,又偷偷去看,却见穆秋动了一下,扭了扭脖子。
穆春随着她这个动作心念一动,悄悄又观察了一会儿,这才跟玉纹说道:“这庙里有什么地方,是三小姐平素爱去逛的?”
“奴婢不知道。”玉纹说道:“三小姐做事出门,从不带我,奴婢只在屋里安排吃饭洗衣。”
“难道她就真的成日拘在屋里?”穆春问了一句,见玉纹没有说话,心下越发狐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奴婢什么也不知道。”玉纹噗通一声跪下:“三小姐从不带奴婢,也不跟奴婢说话,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穆春定定盯着她半响,片刻后忽然出声:“时间很长,即便是三小姐任何事情不带你,院子就这么大,难道宝莹没有说错话吗?”
她忽然一下子将玉纹拉了起来:“刚才在大堂听经的人,虽然穿着三小姐的衣裳,但却不是三小姐。若是我没猜错,该是穿着穆秋衣裳的宝莹。”
玉纹脸上并无惊讶之色,只是惨白惨白。
“你说吧,我给你做主。”
“奴婢真的不知道。”玉纹哭了出来,她瞥见穆春眼角冷冷的光,又抹了一把眼泪,沉默了一会儿。
她想了一想,才战战兢兢说道:“不过倒是听胡嬷嬷说过,后山有个废弃的园子,里面有口井,据说有尼姑想不开跳进去死了,就封起来了。三小姐觉得那里野花开得漂亮,春季里去看过几次。”
“呵呵。”穆春冷笑一下,厉声喝问道:“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