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糖画(2 / 2)太子殿下的小金枝首页

她的首饰匣里是张整洁干净的宣纸。

秦氏长子湫,离经叛道,死于道元三年,尸骨不入祖坟,以示训警。然,主家善德,怜长公子劳苦,佑云州支脉百年,以此诺。

他拼命想捂住的事实,早已千疮百孔。

有风过,枝叶沙沙。

怪了,漂亮哥哥怎么不动了。

秦晚妆戳戳他。

鹤声回过神,有些恍惚,半晌笑起来,唤:“往往。”

秦晚妆应了一声,“漂亮哥哥,你方才看着为何这样难过?”

鹤声不回答,静静地看着她,“现下不难过了。”他高兴得几乎要疯了。

秦晚妆看着他,细眉皱皱。

真是怪了。

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小姑娘嗓音里带着惊喜,“糖做的小人儿耶。”

糖画铺子摆在江边,小贩看见秦晚妆,喜笑颜开,“小姐,来一个吧。”

秦晚妆转过身,把她的小布袋解下来,等她捧着小布袋拿碎银,却发现糖画铺子前已经换了人。

后面是浩荡苍茫的洗梧江水。

眉眼清隽的少年人站在苍茫水雾前,银白袍摆顺风而动,他低着头,鸦睫半遮住澄澈的眼睛,金煌煌的糖汁往下流,鹤声模样认真,清瘦的手骨节分明,手指握住木柄,顺着糖画的方向移动。

半晌,铺面上出现个笑容缱绻的小姑娘。

小姑娘扎着小髻,半捋长发顺肩垂下,黑发里编了茶花,草环上的青鸟振翅。

大抵是因为不够高,总是仰着头的样子,小脸儿上满是好奇的天真样子,五官精致,繁锦长裙翻着褶皱,像流动的海浪。

秦晚妆连忙把糖画接过来,又细细端详,这次倒不用脸蹭了,伸出小舌头轻轻舔了舔,像小猫儿一样,半晌又笑起来,眼里好像藏着星子。

这、这就是她嘛?

怎么那么好看呀。

*

余霞成绮,江水如练。

秦晚妆遣人把白日里买的物什都送回来了,唯独留下头上戴着的青鸟草环和糖画,她双手护着糖画,一点也不舍得吃。

谁舍得吃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呀。

嘿嘿。

小姑娘踩着夕晖入府,府里人道:“东家回来了。”

秦晚妆又跑去找阿兄。

秦湫在小厨房。

他没有君子远庖厨的习惯,家里养了个娇气的小东西,自然事事都得费心。

清瘦的指节搭在面团边,耐心地扯成掌心大小的小块儿,又往冷水里倒入撕碎的红枣、干桂、核仁,边上的蒸笼里,莹白的糯米团子慢慢瓷实涨大,散发着清淡的香气。

林岱岫还是穿着青衣,懒散地倚着门,咬着一块青玉糕,口齿不清,“东家,改日商行开不下去了,做厨子也是个营生。”

秦湫换了身衣裳,这时罩着月白袍,腰间佩玉,浑然好似世间的神仙,手上却沾着面粉,他此时站在雾气里,长身鹤立,烟火气衬得他神色柔和,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温柔,清清冷冷的,“商行开不下去,你就回去乞讨。”

林岱岫轻哼一声,“我自然有通天的本事,做什么不能活,非要做乞丐吗?”

秦湫不欲与他争辩,目光冷冷看着夕阳西下,“你便纵着那祖宗,改日发病了,你去哄她喝药。”

林岱岫耸耸肩,“我哄便我哄。”

他抬脚走入厨房,搭上秦湫的肩,神秘道:“阿湫啊,你知道咱家的好姑娘遇见个什么人吗?”

秦湫眉目疏冷,“什么人。”

话音还没落。

“阿兄。”秦晚妆突然窜出来,埋入秦湫怀里,“我想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