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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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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当天早上八点,还在睡梦中的迟晚忽觉自己的身上一凉。
室内原本那弥漫在四处的寒意,在这一刻骤然聚在了一块,随后争先恐后地与她抱了个满怀。
迟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意给激得打了个哆嗦,她也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她被人掀了被子。
迟晚昨日睡得晚,这会还困得很。
她勉强着睁开眼,不出意外地在自己的视野范围里看到了迟女士的身影。
说来也巧,迟女士全名迟歆,跟迟晚的老爹迟淳一个姓。
迟晚不满地哼唧了两声:“妈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嘛——”
说着,迟晚抬手便想要去捞回方才被迟女士丢在一旁的被子。
哪料迟晚的手刚碰到被子,就被迟女士不痛不痒的一掌给拍开了。
“都快九点了,还睡?赶紧给我起来!”迟女士不成器地推了迟晚一把,嘴上不饶人,“说实话啊迟晚,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玩手机了?”
南方的室内总是阴冷,没了被子的迟晚一下就被冻得不行。
迟晚起先还觉得些困,可迟女士的这番问话却她感到了几分心虚,她下意识地睁大眼反驳道:“我才没有呢!”
然而事实的确如迟女士预料的如此。
迟晚昨晚临睡前在绿江上随便找了本完结文看,本是想打发打发睡意,哪知后来会越看越精神。
为了给它看完,迟晚最后硬是熬到了今天凌晨三点才睡着。
然而机智的迟女士并不信迟晚的狡辩,她甚至无情地拿走了迟晚这会还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威胁道:“赶紧给我下来吃饭听到没有!”
眼看自己的“命根子”被人拿捏住了,迟晚这才认怂地赶忙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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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晚家今天的早饭是汤圆,芝麻馅和花生馅的混煮。
迟女士不想做早饭的时候就爱拿这些速食食品打发他们。
迟晚怕烫,一颗汤圆在碗里晾了半天才给吞下去。
她心不在焉地嚼了几下,数秒后才发觉刚进肚的那颗是芝麻馅的,有点甜得发齁。
也是在迟晚拿着勺子慢吞吞地晾第二颗汤圆时,她听到迟女士在餐桌上对着她和她爹高昂地宣布道:
“今天家里要做大扫除!你俩谁都别想开溜,都给我过来干活!不然今晚就都别想吃饭了!”
餐桌上一时无人响应也无人反驳,只有迟女士兴致极高地宣布着打扫安排。
迟晚也不知道迟女士最近是又看了微信上什么居家小视频的推广,这会正兴冲冲地扬言:
她要带着他们,做个旧物的断舍离。
迟晚听着迟女士的碎碎念,兴致缺缺地往嘴里又塞了颗汤圆,轻轻地磨了下后牙槽,汤圆外面那层粘稠的糯米面一下被咬破了,醇厚温热的花生内陷随后在喉间逐渐漫开。
迟晚暗自比对了一下,心说还是花生味的更好吃一些。
因为他们家大多的旧物都被放在了地下的储藏室里,所以根据迟女士提出的断舍离方针,他们今日第一个重要根据地便是他们家的地下室。
那里堆放了不少成年累月攒下的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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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晚慢吞吞地吃完早饭后还被迟女士遣去洗了个碗,等她带着迟女士安排的打扫工具去地下室时,已将近十点。
她下来的时候,听到了迟女士同她爹那断续的说话声。
“这烟灰缸……”
“老淳你早戒烟了吧……这玩意还用留着吗?不要就丢了?”
迟淳应了声:“扔了吧,反正我也好多年不抽了。”
其实在迟晚的印象里,她好像就没见过她爹抽烟的样子。
也是偶然一次,迟晚才从迟女士的口中了解到:她爹当初是为了备孕才戒的烟。
迟晚听到声后当即往迟女士那边看了一眼——一个青色却带点灼烧痕迹的烟灰缸此刻正被她拿捏在手里。
迟晚好奇地瞅了几眼,随手把手里头的扫把和簸箕全权上交给迟女士。
但迟女士一时没接,倒是朝她指了下边上那堆被人摞在角落的小书山。
迟晚下意识地跟着看去,其后在书堆里看到了不少花花绿绿的小说或杂志的封面。
她的右眼皮跟着不安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