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说些什么?我怎听不明白?”清河笑了。她的笑容是那样明澈,彷如发自肺腑。“我待公子如斯,不过视公子为知音人罢了。”
刘恭有些意外。难道这些日子她对自己的格外亲近,是他会错了意?
“怎么?”见他不语,清河不禁露出些惊讶黯然之色,“公子嫌我身份卑贱,连朋友也不愿与我做吗?”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刘恭做解释,“我的意思是,姑娘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我从未觉得姑娘的身份有何不妥,只是这些日子受了姑娘不少好意,误以为姑娘对我错付了真心……是我自作多情了,呵呵呵呵。”
他笑得没心没肺,假意看不出清河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悲凉——既然对方不愿撕下这层窗户纸,那他也就手下留情,不做那狠辣心肠人了。
“公子真是误会了。”清河笑得更为粲然,“我这卑贱的身份,哪里敢对公子心存妄念?”
“瞧你,又说自己卑贱的话。该罚!”刘恭说着为她斟了半杯酒,罚她饮下。“以后不准说了。”
“是,往后再也不说了。”清河贤淑地拭了拭嘴角的湿濡,起身道:“公子且慢享用,我为您奏一曲新谱的曲子。”
“好。”
美酒佳肴,美人款曲,刘恭品享着,思绪悠悠然,竟不知何时飘远了去。
刘驸马府。
因昨夜在山上睡得不踏实,又起得早,李令月用过午膳便有些困倦了。刘瑾亦是如此。于是乎,二人相携回到了寝居。
才刚换好衣裳,门房那边却是有人传话来说,宫里的赵寺人赵阿德有要事求见六公主。
一听赵阿德来了,李令月便睡意全无。
“你好生睡一觉,无需等我。”李令月向刘瑾交代一句,便吩咐传话的婢子道:“领他到书房。”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刘瑾自有一番思虑,哪里还能安心睡上一觉?但宫里的事,他是绝然插不上手的。
书房内,赵阿德告诉李令月,“三公主的婚事就要定下了。”
“瞧上了哪一家?”李令月问,“镇国大将军府吗?”
“殿下猜得没错。”赵阿德回道,“确是镇国大将军的嫡长子,关内侯庞会。”
“庞会?”李令月不由得吃了一惊。
梦里,三姐李静姝嫁的,可是镇国大将军府那个才貌双全、有勇有谋的三公子庞德!至于嫡长子庞会……
庞会十三岁起便随父征战沙场,至今十载,倒也立下军功无数。他天生就是个将才,用兵之奇,无往而不胜。但他自负是个只属于沙场的枭雄,从不恋皇城养尊处优的富贵,独独沉醉于战场拼杀所得无尽之快意。
英雄是个英雄,可却是个对权利没有半点野心,长年累月只知痴战沙场的英雄。在镇国大将军府,他虽贵为嫡长,却因“不入流”、“死脑筋”的性情,并不比三公子庞德更受父母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