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成真,听起来很牛掰的状态。
就好像身处暗室,只是大喊一声“我要光!”,于是电就通了。
但实际操作起来完全不是这样。
人的“想法”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大部分时候,它并不受“意识”的支配。
比如陆遥现在这样。
马桶栓子一飞冲天!
他效仿麦哲伦,向着一个方向飞,一路冲高,加速,越来越快,突破音障!
他把飞鸟踩在脚下,又把飞机踩在脚下,穿过云层,连云朵也到了脚下。
这时他突然想到,飞这么快,又在平流层,身上应该会结冰吧?
然后他就结冰了……
准确地说,是被包在一个多棱型的冰球里。
冰球越结越厚,越聚越大!
那一天的梦世界疯了。
几乎大半个世界的天文爱好者都观测到一颗巨大的彗星,拖着长长的彗尾,从加勒比海出发,跨过大西洋,擦着欧洲的边钻进北极圈,不一会儿又钻出来,越过地中海进入撒哈拉,于红海河岸沿海岸线,歪歪扭扭拐道恒河入海口,又翻越世界屋脊,最终消失在神州的余慈。
陆遥没头苍蝇一样在平流层乱窜,飞了半天,才想起“冰可以是透明的”。
天地在瞬间澄清,苍穹,云海,子夜时分,漫天星斗。
“云也可以是透明的!”陆遥对着云海大喊,这才认出红海,继而沿着海岸线,回到余慈。
此时的余慈,魔头初生,邪祟狂舞。
小鬼头漂浮在半空,身边缭绕黑雾,触手一样飞散着舞动。
除了她身下的医院,整座城市都成了废墟!
废墟中蒋小娟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小命坚挺得不可思议。
彗星里的陆遥一阵激抖,向着蒋小娟千里传音。
“小娟,你居然没死?”
“我吃得又少,工资又低,您就不能盼我点好?”
蒋小娟嗷地一下飞跃,躲开一根触手的袭击,打了几个滚,疼得呲牙咧嘴,继续跑。
陆遥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转移话题:“小鬼怎么成这样了?”
“我怎么知道!您一跳楼她就开始这样了!”
蒋小娟嗷地又一下飞跃,裙子勾在一条裸露的钢筋上,刺啦一下露出整条白大腿。
陆遥看得啧啧称奇。
“你就不奇怪我们是怎么通话的?”
“我更奇怪你怎么不去死!”
关于这个问题……
陆遥叹了口气。
“老板,你快想想怎么把囡囡控制住啊!”
“这里是梦世界。”陆遥在迷路的时候想了很多,“术法的掌控权我和她平分,但梦是她的,只要她的信念不动,我们就拿她毫无办法。”
“所以,我们得打碎她的信念?”
“要让她相信,她跟着我们走,是比陪在妈妈身边,更好的选择……”
“你疯了吧!”蒋小娟一边晃着大白腿一边骂,她已经缩在一片残桓当中,暂时安全。
陆遥沉默了许久。
“我猜测,再让囡囡疯下去,春妮的精神世界会碎掉,即便活下来,也只剩下发疯和植物人两条路可以走。”他的声音惆怅却又平静,显然已经有了决断“而且,这也是我们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如梦令一出,就困住了我们的精神,这是一把双刃剑。”
“不可能吧!”
“如果我们在这里死掉,大脑就会告诉身体,它死了。”
陆遥在战场上空盘旋,脸色阴晴不定。
脚下,小鬼头正变得越来越疯。
她开始主动攻击。
黑色的触手拉直,顺着身体延伸,在城市的残桓间横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