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他便语气陡转,不再客气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劳通禀。”
他说完,便去拿门人手上的白毛龟。
门人见到他要拿龟,急忙朝后一躲。
“你这是何意?”梁易脸色一沉。
“送出的礼,岂有收回之意?”门人说道。
原来他见这白毛龟不凡,便想亲自献给徐老,届时问及便说是自己在河中抓的,以博取嘉奖,哪里容梁易收回。
梁易见到他这等嘴脸,可谓气极而笑。
“你这看门的狗,不仅不通报便罢了,还想侵吞礼物?我要是你家主人,非得把你狗腿打断不可。”
门人没想到他竟然敢出言羞辱,他虽然替人看门护院,但往日那些高高在上的士族,一旦要登门造访,哪个不是客客气气。
他正想发作,前方猛然传来一声怒喝。
“说得好,此等门人,如若不打断腿留着便是祸害!”
众人察觉到声音是从身后传来,急忙转过身。
只见对面府邸前,两名奴仆装扮的人走来。
正疑惑间,两人摘下头上的斗笠,显露出外貌,竟然是两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符老!”
“徐老!”
两道惊叫,在场众人无不大惊。
符老来到梁易三人身边,笑道:“三位小友,稍许不见啊。”
辛小竹忍不住问道:“符伯伯,你怎么会在这?”
符老呵呵直笑:“我今日本来就要来这府中做客,只不过刚刚待在对门,和老友看了一通好戏。”
梁易听闻,看向那长须老者,惊疑道:“莫非?”
符老点点头:“他便是徐府的主人,卫国都城司天台巫祝。”
长须老者精神矍铄,面色红润,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听到符老介绍自己,微微行礼道:“老朽正是徐乙。”
三人急忙回礼,心中却纳闷他怎么穿着奴仆的服饰。
符老在旁见到三人神情,顿时说道:“你三人定然在想,这主人家怎会穿着奴仆衣物……”
原来,符老先行下山,入得徐府,和老友徐乙谈到此前梁易被拒之事,徐乙听了大怒,得知梁易稍后会再来,便想看看门人又有何做派。
于是两人换了府中奴仆衣物,戴上斗笠,从侧门而出,来到府邸对面观望。
刚刚门人的所作所为皆被徐乙瞧在眼里,可谓令他气血冲头,觉得门风丢尽,实在无颜见人。
如今他站在门人门前,一脸失望,说道:“我此番回来,曾提及要提携后辈,此人既言明自己是巫祝之身,你如何还阻他?再者徐府何时说了登门拜访者,需士族之身,又或需送重礼?”
门人趴在地上,用头撞地:“小人错了,小人错了!”
徐乙微微摇头,说道:“如今我以士族之身向你问罪,你自然是俯首认罪,而刚刚此人以礼相询,你却漫不经心。
事后他见入不得府中,不过便想拿回所送之物,而你竟敢拒不奉还,此时,我出来稍加呵斥,你便抢地,可知实乃见风使舵心口不一之辈,即便是面上认错,想来心中也并不服气。”
门人被他看破心思,额头冒汗,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自行收拾行装,离了这徐府吧。”徐乙抬头,不想再看此人。
门人疯狂求饶,他乃平民出生,好不容易在内城士族之家谋了个差位,如今就要丢了,心中悔恨无比。
徐乙却是理也不理,捡起地上的白毛龟,递给梁易,略显愧疚说道:“让小友见笑了,今日无需送礼,不论尊卑,只需对巫祝之道有所志趣,便可入府。”
他说完,便亲自带头请三人入府,十分有礼,与门人的态度天壤之别。